江初静再度低下头,“很长时间您把夫人当做犯人一样,去哪儿都要报备,还要保镖盯着。”
霍九渊反驳,“后来我不是让她自由行动了么?”
说到这件事霍九渊心里就窝火。
给了她自由,结果她就跑了。
“但是这个长期的过程里,夫人的心肯定凉透了。”江初静道。
霍九渊默。
“还有,”江初静继续道,“您一直让她辞职,但我觉得她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工作。”
霍九渊又反驳,“我也和她说过,可以给她开音乐会,她想在哪儿开都行,这不比和周淙一巡演更风光?”
江初静深深吸了一口气,“九爷,在不缺钱的情境下,花钱砸下来的机会,哪儿有自己争取来的机会有,成就感呀。”
霍九渊又不说话了。
江初静抿唇,正在思忖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她忽然看到垃圾桶里,有一盒完好无损的蝴蝶酥。
“夫人终于告诉你,她不想吃蝴蝶酥了?”
霍九渊心中一痛,“你也知道这件事?”
江初静点点头,“夫人很谨慎的,没有和我明说过,但是后来您每次买了后,第二天她就分给仆人了,我就猜她吃腻了。”
“其实有几次我都看到了,她建议您可以买点其他的,蛋挞,大福,泡芙都是她爱吃的。”
“可是第二天您还是雷打不动地带蝴蝶酥……”
“说实话要是6离,我早和他吵起来了,这也太不上心了,但夫人怕您,她不敢说。”
霍九渊眼中一片死寂,连江初静都看出来的事,他却没有在意。
他艰难地抬头,声音晦涩,“除了吃的,还有吗?”
江初静现在越说越顺畅,“有,您说您爱夫人,可是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以来,除了没完没了的带蝴蝶酥,还有送过小虎这只猫之外,感觉您也没带夫人做过情侣之间做的事。”
“旅游啦,逛街啦,看电影啦,听音乐啦。”
“哦,逛街过一次,还不欢而散。”
江初静边说边摇头。
霍九渊的手撑住头,他觉得天旋地转。
原来在外人的视角里,他是如此差劲的一个人。
那股浮在外面的不可一世散去,内心深处的自卑,无助,彷徨,再度涌了出来。
整个世界不停后退,后退,塌陷后又重建,他的面前,是十几年前的场景。
程鸢满身珠翠,笑语吟吟地走在人群中央。
她抬眸看了霍九渊一眼,眼神清亮,慈悲,宛若高高在上的神。
霍家庞大的财富撑不起他内心的荒芜。
他永远是那个满身血污,只能远远看着程鸢的野狗。
从过去到现在。
他从来都得不到程鸢。
霍九渊麻木地站了起来,他从来不认命,可是此刻,他认了。
他疲惫地看了看江初静,道:“你现在这儿等等,我有话和她谈,谈完了,就由你陪着她。”
江初静连忙答应。
霍九渊重新走进房间的时候,程鸢已经醒了,额头青肿。
怎么想死就这么难。
她瞥了一眼霍九渊,没有说话。
霍九渊在她床边站了一会儿,终于道:“一星期,你再在我身边呆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