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此刻窝在他怀里,有股淡淡的檀香气息萦绕在鼻尖,那香味似曾相似,却又毫无头绪,正想凑近了细闻,那人轻巧的避开了。
阿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都不顾礼仪的抱了自己了,这会儿又不想离的太近了,这一转头就能贴上他胸膛的距离还能躲到哪里去?又不知他与德阳公主平日里怎么个相处法,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作罢。细细想了一番,并没有很深刻的印象,只得又作罢了。
稍时,到了盥洗间,沈伯陵轻易的找到了张小榻,把阿笙放了上去,作了作揖:“公主,伯陵门外等候。”待她点了头开门出去了。
门外有宫女鱼贯而入,手里皆提着装了各种草药的花篮,阿笙粗略地打量了一下有些惊讶,这是要把自己给炖了吧?
转开视线,打量着这个屋子,准确的说是偌大的泳池!比之前她和宫女们住的寝室都要大上一倍。
这屋子装的典雅精致,有一墙面的红木架格子,每格都摆放了芬芳的花瓣和叫不出名字的香露,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熏得屋里花香四溢,十分好闻。
墙角有一排同色的大衣柜,有一扇柜门开着,里面华服美饰参差罗列,好不美观,池子周围是粉红色的帐幔层层叠叠地围了一圈,水里的热气蒸出丝丝白雾,宛如置身仙境,心情也豁然开朗了。
容秀随宫女们放了药草,唤了三个宫女,到了阿笙跟前,依次跪下请安:“公主,可以沐浴了,奴婢们来抱公主入池。”阿笙有些别扭不好意思,这许多人伺候着,颇为尴尬,东拉西扯了一堆:“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容景。”
“回公主,奴婢容玉。”
“回公主,奴婢容月。”
阿笙点点头,夸了一句:“名字都挺好听的,都几岁了?”
容景又答:“奴婢十六了。”
容玉:“奴婢十五。”
容月:“奴婢也十五。”
都比她大了两三岁,又问容秀:“你呢,几岁了?”
容秀忙低下头,又行了一礼:“奴婢十七了。”
又等了片刻,小心地问:“公主,可否入池?公主此次有伤,奴婢们还是留下来伺候您吧?等公主病好了再自行沐浴可好?”
咦?原来德阳公主以前一直是自己沐浴的,阿笙一想好受了些,暂且同意了容秀的说辞让人抬了放到池子里去了。
暖洋洋的池水浸透四肢,顿感全身轻快畅意,舒服的眯了眼睛,容秀舀了水轻轻的浇在她背上,容景拿了皂角给她浣,两条洁白莹润的胳膊由容月和容玉拿了浴帕擦洗着,阿笙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容秀轻轻的推了推她:“公主,醒醒,您该出浴了。”
她睁开了眼嘟囔一声:“好香啊,这药浴泡的我都饿了,容秀,咱们出去吧。”容秀轻轻地笑了一下,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侍候公主沐浴。
德阳公主不愧是皇上几个公主里最气质卓然,容颜绝秀的,此刻刚洗了澡,一身的冰肌玉骨,身上遍布的诸多伤痕成了这方美玉上遗憾的瑕疵,年岁还小倒是并不显山露水,还稚嫩的脸被水汽氤氲出一片绯红,煞是可爱。
容玉拿了浴袍蹲在池边等着,等三人合力将人抱了上来才把浴袍裹上,阿笙憋着的一口气才悠悠的吐了出来,真是太尴尬了!好在有了蔽体的衣物。
等四人帮她穿戴整齐,又细细的挽了,才开门唤了沈伯陵进来,沈伯陵进了里间,目不斜视,长腿几步就走到了榻前弯腰抱拳作揖:“公主殿下,微臣来送您回去,张太医已寻得骨碎补,此时药已煎好,只待公主回去用药。”
阿笙低低的应了一声:“哦。”张开了手臂,沈伯陵弯腰抱在怀里出了门,刚一出了房门,阿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又打了个喷嚏。
沈伯陵脚步一顿,转身返回屋里,“帮公主拿个厚实的披风。”
有人应了飞快的去了。
穿好了披风才放心地抱起来走了。
阿笙抬头看了看他,只看见一抹细腻柔和的脖颈,微微侧了头瞥向一旁,入眼一片墨绿色,细看有银色的云纹蜿蜒绵亘在领口没入衣领内衬看不见踪迹,不由自主地说:“你这什么衣服啊,真好看。”
沈伯陵脚步一顿,却还是开口回答了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回公主,是锦缎长青衫。”
“唔,你身上可熏香了么?”阿笙抬起来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深深地疑问,两抹绯红分别嵌在瓷白莹润的双颊上,饱满而唇纹细腻的嘴惊讶的嘟着,宽大的红绸缎披风边上白狐狸毛随风飘荡,墨铺在雪白的帽沿上,更衬得此女空灵绝秀,缥缈若九天仙娥。
“回公主,不曾熏香。”沈伯陵目光极快地看了她一眼,两手往前一摊,将人抱远了些,飞快的走了,两臂间有风吹过,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