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宫女显然是事先要做防备,居然大义凛然地道:“不劳你动手,既然我们敢将真相说出来,就没打算活着,主人没了,我们也绝不独活,只愿在地下能继续侍奉主人罢了!”
说着就要咬破事先藏在嘴里的毒药毙命于当场,这样李姝凰杀人的事实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就坐实了。
但事情哪能桩桩件件都被你丝毫不差的算计到,飞云一脚踢翻了这个颇有“气节”的宫女,一手扼住另一个人的喉咙,用力一拧,那宫女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那藏在嘴里的毒药没了束缚,咕噜噜滚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被飞云踢翻的宫女眼看事情出了偏差,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尖刀对准自己的同伴就要刺下去,只有她死了自己再死也是一样的。
飞云耳力极佳,听道细微的风声传来,头也没回就将手里的宫女甩了出去,转过身来抬腿就是一脚将那宫女的尖刀踢了出去。
那宫女眼见不敌对手,一咬牙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毒药甚是霸道,见血封喉,几乎立刻就没了气息,软软的瘫倒在地上,眼睛还睁的大大的,似乎有些死不瞑目。
在场之人皆惊了一惊,没想到在这戒备森严的宫里,居然有人持刀行凶,看那宫女死不瞑目的样子,难道婉嫔真是小公主杀的?
之前就有传言说小公主身前的四大宫女是因婉嫔而死,这小公主还将婉嫔弄到辛者库刷马桶呢,会不会真的是小公主不解气,出手料理了婉嫔?
小公主这般受宠,就算是杀了一个不受宠的小小嫔妃,皇上应该也是不会怪罪的吧?
在场之人鸦雀无声,但都是脑子极其好使之人,不过片刻每个人脸上都有了几番变化。
但只有一人除外。
在众人或害怕或吃惊或了然的脸上,这人跪在中央神色淡然,泰然自若,仿佛这不是闹哄哄的灵堂,而是在看一出精彩绝伦的马戏。
这人一身素色衣裳,头高高挽起,没有丝毫装饰,粉面上不施粉黛,看起来楚楚可怜。
飞云见那宫女已经死了,便拉起另一个瑟瑟抖的宫女交给了暗处两人,那两人立刻就将这宫女押了下去,等待她的将是令她今生难忘的噩梦。
景元帝冷眼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对李姝瑶的反应还算满意,这才是皇家子女应该有的气度,看那三女儿跟五女儿这点事情就吓得不知所措,当真是失了些魄力。
再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凰儿,神色更是淡然,这两个宫女已经这般污蔑她,不惜以性命威胁她,而她呢,居然还有闲心冲着他笑?
莫不是吓傻了?
阿笙见自家爹爹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扯开嘴角笑道:“爹爹这般看着我作甚?”
景元帝叹了口气,“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阿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一脸茫然地说:“啊?这不是您慎刑司的事吗?我一个女儿家家的,还能怎么处理?再说了,昨日娘亲出征,女儿一早就去送了,路上贪玩耽搁了些时辰,回来的太晚还是爹爹让德顺公公将我接到偏殿里休息的,哦,对了,我昨晚回来已经很晚了,宫门口的守卫应该记得很深刻吧,不防派人去问问我是几时回来的。还有啊,爹爹您不是已经派人将昨日里来往宁婉居和朝凰宫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吗?这么多人,女儿不信找不到有嫌疑之人,女儿只用吃好喝好回去等着就好了。”
景元帝哈哈大笑一声,“你这毛孩子,这是打算甩手不管了?”
阿笙一边冷眼将在场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一边回话道:“爹爹英明神武,相信不出几日就能找到凶手了,不是说那凶手是给了婉嫔娘娘一杯茶水才送了娘娘的命吗?且听说凶手是个左撇子,倒茶时都是用的左手呢,想来这样的人不多,应该很好找才是。”
果然,那人淡然到极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呼吸一顿,又恢复了自然。
不过就这点反应阿笙已经很意外了,朝回到她身边的飞云使了个眼色,飞云略一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景元帝政务繁忙,只待了半个时辰就走了,阿笙自是跟着一起走了,实在没必要在那里讨人嫌,那四皇子的眼神都快要化为利刃杀自己几百回了。
景元帝领着阿笙一走,其余的几位公主便起身告辞了,她们生母都比婉嫔位份高,能来烧柱香已经十分不错了,再说了刚才父皇在,她们还跪上好些时候呢,凭这个平民出身的嫔妃,实在不够格让她们跪拜守灵的,能来看一看都是莫大的恩赐了。
德贵妃用手绢擦着眼泪,声音细细地哭泣,见人都走了,忙打了身边的嬷嬷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坐着。
四皇子李锦修侧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冷硬暴戾,德贵妃不紧不慢的抽泣着,对上他的视线也泰然自若。
这回李姝凰可算是犯在这小子手里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最后真相证明与李姝凰无关,那又能怎样?谁让婉嫔是死在她的宫里呢?毫无干系,谁相信呢?让他们斗去吧,这样才好给她的儿子腾地方,呵呵……真好。
夜深人静,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阿笙躺在床上,睁着眼,毫无睡意。
也不知道这样寒凉,他外出办事会不会有所影响,惟愿他和母亲一切安好,她会好好地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