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妹妹,这是着急上哪儿去啊”
为的二流子叫何大壮,家里死光了一个不剩,自己在后山过日子,没人教也没学好,成日混日子,爱搞些偷鸡摸狗的活儿,平日也爱对姑娘家说些调笑的话,尤其是梁宝珍。
之前顾及梁家人,那宋春花可不是好惹的,之后又担心得罪城里国营厂主任,何大壮这回一听说梁宝珍好好的亲事没了,顿时喜笑颜开,退了亲的姑娘在他眼里就是一块肥肉,怎么也得叼上两口。
梁宝珍不应声,绕过几人就要走,和这些人说得越多越吃亏,他们是没脸没皮的,不在乎名声,甚至巴不得和你扯上关系,以后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哎哎哎,咋就要走啊”何大壮伸手将人拦住,在他看来,退过一回亲的梁宝珍没以前精贵了,可不能再装样子,“宝珍妹妹,你婚也不结了,是不是等我呢”
“大壮,宝珍妹子就是等你当他的新郎官呢。”
“肯定是嫁我们大壮哥多好啊,嫁过来就当家做主,屋里你说啥就是啥。”
何大壮被几个小弟说得飘飘然,似乎真和梁宝珍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再一看梁宝珍,退婚了也还那么漂亮,小脸白净的,真想摸上一把。
想着想着就伸出了手,吓得梁宝珍反手就把背篼里的锄头给挡在胸前,“你干嘛我这锄头可不长眼。”
村里二流子就是欺软怕硬的,你让他一分,他就能进一尺。
“哟哟哟,还真是个小辣椒。”何大壮往地上啐了一口,拍拍手,“是不是怪我没上门说亲事儿啊你放心,我准备礼去。”
“少跟我扯上关系。”梁宝珍一双杏眸瞪过去,态度坚决,“再挡着我可砍了啊。”
见梁宝珍像是要来真的,何大壮几人让开两步,看着心上人快步离开,和煦的清风吹过,似乎残留了一丝香气。
回到家时,见家里没人,梁宝珍先处理起背篓里的金条。
书里写道,当年梁爷爷一直跟着梁志高一家住,拿着金条曾经藏在屋子衣柜下头的地下,为此还敲了好几块石块,不过他始终不安心,那阵子不时有人往家里搜查,万一真查出金条自己说不清,最终还是取了出来埋外头去了。
直到去世,他也没用上一根半根的。
当年梁爷爷住的屋子现在是梁志高宋春花在住,梁宝珍往爸妈屋里去,费劲移开衣柜,往地上一敲,听着响声不太对劲。
小心掰开石块缝隙,正好留下了金条存放的位置。
十二根金条一一放进去,再将石块放上,衣柜移回原样,完全看不出问题。
这金条也不好拿出来,放在家里反倒安全些。
待忙活完,梁宝珍脸上淌了不少汗。起身去厨房,拿起装水的大陶缸上头浮着的瓜瓢,舀了一瓢水往胳膊上浇,清凉的井水带着幽幽凉意,缓解了几分燥热。
见陶缸里的水还剩小半,梁宝珍提着木桶去院子里水井打水,咕咚一声,灌上水,再使力往上提。
“宝珍妹子,我这会儿就去找赖婶子啊,你别急,过几天,不对,明天我肯定上门来提亲”路过梁家房子的何大壮冲着院里喊了一嗓子,一人多高的围墙挡不住他的急切心思,踩着两个小弟就攀了上去,半张脸露了出来,正好看到梁宝珍在打水,“要不要哥哥帮你打水可别累着。”
梁宝珍提着一桶水,匆匆走到院墙边,何大壮见人走来深觉有戏,咧嘴一笑,刚想说话,就被迎面泼来的井水浇了个透心凉。
“哎呦”
猝不及防的一桶水把人给泼倒了,梁宝珍听着外头咚咚咚的倒地声笑笑。
被踩在下头的两个二流子不禁咒骂两句,结果挨了何大壮两声骂,三人往赖家去了。
宋春花回屋的时候见着自己院墙外的一摊水迹疑惑,得知事情后,很有些气愤,“真是啥人都敢冒出头来了,赶明儿看我不教训教训这几个人。”
梁志高和梁宝军进城还没回来,家里六口人一块儿吃晚饭。今天晚上宋春花大方地打了鸡蛋做了个鸡蛋羹,滴上酱油,撒上葱花,让孩子们吃。
家里主要就是梁宝玲和梦梦还在长身体,大人不跟孩子们争这一口,梁宝玲却吃得心不在焉。
她这几天老是听到村里人议论三姐,心里不大高兴,她听胡大娘说,今天原本是三姐结婚的日子,能嫁进城的婚事没了,三姐肯定难过得吃不下饭。
转头一看,三姐吃得高高兴兴,大半碗红苕稀饭都下肚了,还准备再添一碗。
梁宝玲“”
梁宝珍下午出去折腾一趟,是真饿了,一碗稀饭就着白菜墩儿,吃完才稍稍缓了过来。
“姐,你吃。”梁宝玲却舀了一勺鸡蛋羹给三姐。
“咋啦你吃你的,一共就没多少。”梁宝珍准备给小妹舀回去。
“姐,你吃,吃了就睡,啥都忘了。”三姐肯定是太难过了才吃那么多,因为她就是这样的。
傍晚时分,进城的梁志高和梁宝军回来了,两人歇口气喝了碗水才说话。
陈家退亲倒也爽快,这回原本就是陈思明的错,虽说他本人不愿意,可他被禁了足,只有国棉厂厂长陈勇和他媳妇儿见的梁家人。
陈思明母亲郭明丽和梁志高互相退回了双方孩子的八字帖子,她诚恳跟梁家道了歉,双方彩礼嫁妆还没过,只说好了数目,倒也没有太大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