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陳濤回過頭,那男人已經不見了,他這才放下心。
車行是六點關門,但收工之前需要收拾場地,其他人都趕著回家見老婆孩子,這活兒自然就落到了李識宜頭上。
打掃完他換上自己的衣服,關燈落鎖離開。
傍晚的街頭空氣很濕潤。
李識宜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又被一輛輛飛馳而過的轎車割裂開,平添了一層破碎感。
走著走著,忽然察覺有輛車跟著自己,他腳下倏然停住。
那輛車也跟著停了。
李識宜沒有向後轉頭,只是用餘光掃去。
是輛黑色奧迪,本地牌,看不清裡面有幾個人,但顯然來者不善。
他蹲下調整鞋帶,奧迪蟄伏不前,如同一頭隨時會撲上來的野獸。
耿維的人?還是邢天羽的人。
或者譚承的人。
李識宜神經緊繃了一瞬,但很快冷靜下來,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到棚戶區附近,他在經過一條窄巷時迅閃身藏進去。果不其然,身後傳來腳步。
李識宜摸到兜里的水果刀。
這是專門帶的,連睡覺都不離身。他屏住呼吸貼牆而立,在地上出現影子的下一秒驀地揚手揮過去!
哧——!
衣料被劃開的聲音。
來人痛哼一聲,低罵了句髒話。
李識宜驚訝地抬起頭,在看清眼前是誰時,周身猛地僵住了。
是譚承。
逼仄的窄巷只夠一個人過,兩人就這麼當面鑼對面鼓的站著,目光直直對上。
譚承捂著左臂,眉心擰成了麻花,英挺的鼻樑緊緊皺起。他先是垂低眼,看向正在滴血的刀尖,然後才再度抬起來,將目光扎在李識宜臉上,死死盯著那雙眼睛。
李識宜心臟狂跳了幾下,但面上掩飾得極好。
「怎麼是你。」
譚承冷笑了下,表情很危險,而且壓抑著不小的火氣:「是我又怎麼樣,想殺了我?」
李識宜面無波瀾地側身,拿刀的右手垂在旁邊,但沒有收起,「讓開。」
譚承非但沒讓,反而向前一步,將人逼到了牆角,目光更是狠狠壓下去,仿佛要從他身上刮下一層嫩皮。
「我說讓開!」他猛地抬起手,刀刃朝里,直逼譚承的脖頸。
譚承眼神一暗,咬住後槽牙把脖子送上去,脆弱的皮膚划過鋒利的刃,殷紅的血瞬間溢出來。他的表情太過駭人,李識宜渾身震了下,想收刀但沒收住,因為小臂被他握住了,被迫繼續用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