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坐在狹小的車廂里,被迫呼吸到對方身上的味道,避無可避。聞著李識宜身上熟悉的機油味,譚承心裡又是一陣說不清的煩躁。
他還從來沒試過這麼壓抑自己的感情,既不能更進一步也不想後退一步。強行拉近距離李識宜肯定要逃,後退又等於放手,他不想放手,李識宜必須只屬於他一個人。
導航提醒他們抵達目的地。
面前一片破破爛爛的平房,周圍衛生條件很糟糕,角落堆著很多建築垃圾。
李識宜睜開眼,推開車門下去。譚承愣了下,眼睜睜看著他往其中一間平房走,這才如夢初醒,三兩步搶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你——你如今住在這種地方?」
李識宜回過頭牴觸地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這是什麼地方,是人住的?別跟我開玩笑。」
這些話越聽越令人反感,李識宜不想再回應,上前掏鑰匙打開門,進去以後想把門關上,一隻手卻猛地卡住了門框:「等等!我進去看看。」
「這是我家,這裡不歡迎你。」
「你什麼時候歡迎過我?」
譚承兇悍地闖了進去,下一秒就被眼前的場景給釘住了。
眼前這間不到二十平米的平房極其簡陋,勉強算是粉刷過的牆壁已經到處開裂,屋裡也沒有任何值錢的家具,只有一台像是上個世紀生產的冰箱,和一座鏽跡斑斑的電風扇。
這種地方跟貧民窟有什麼區別?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聞著空氣里泛著潮濕的霉味,譚承心裡掀起驚濤駭浪,杵在門口動彈不得。李識宜神經也很緊繃,雙眼緊緊盯著他,生怕他又像以前一樣亂來。
屋裡的空氣一時帶上了硝煙味,屋子就跟個火藥桶一樣,稍微一點就炸。
「這兩個月你一直住這兒?」
李識宜置若罔聞。
譚承像被誰敲了一悶棍,腦子裡嗡嗡地響。他感覺呼吸不暢,轉過身解開領口兩顆扣子,狠狠扯了扯衣領後,一屁股坐在了後面的單人床上:「明天我去給你重找個房,這他媽不是人住的地方。」
其實他想說的是李識宜住這種地方他不放心,但話到嘴邊變了味,怎麼聽怎麼難聽。
「我的事跟你沒關係,要麼就把我帶回北京交給警察,要麼我們就永遠不要再見面了。」
他猛地抬起頭,只見李識宜面孔很漠然,似乎「永遠不要再見面」這幾個字說得很輕易,掀不起半點波瀾。
譚承的心像被人挖走了一塊,比脖子上的傷還疼。他想不通李識宜為什麼這麼絕,明明這一年他們也不是一直針鋒相對,自己掏心掏肺地對他,除了他其他人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對他絕對算是付出了真感情。難道就因為一段錄像,就直接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