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春面无表情,斜视着一脸憧憬未来的老五,当下一脚就踹了过去,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滚蛋吧你!”
什么玩意儿啊。
老五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大脚印,又凑了过来,满脸笑意:“牛大哥,弟兄们都商量好了,这些功你占九成,上报记功……”
“打住!”
牛大春信手将一大块饼子塞进老五嘴里,将他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洒家要功有个屁用,你家老板李隆基,还能因此让洒家坐坐他屁股下的皇位不成。”
“这……”
“洒家过一把当兵的瘾就走,谁耐烦与长安那群猪狗打交道?”
牛大春拍了拍欲言又止的老五,继续嚼着手中干粮,口中含糊不清:“那些老爷们可都是洒家备用的取款机……面皮薄,太熟了不好下手……”
老五听不懂啥叫取款机,但也听出了这厮压根不落那群贵人的意思。
行吧,反正主将齐安国交代的话,自己已经传达过了,得到这答复,也丝毫不出自己所料。
钢打的骨,铁打的筋,势力压山岳,难屈壮士脊,这才应该是他牛大春嘛,若是因此就被轻易拿捏住,那还是江湖上毁誉参半的阎罗吗?
“弟兄们休息得如何了?尤其是那个砍人把自己胳膊给砍脱臼了的人才,伤势如此之重,现在能动弹了不?”
“放心吧,弟兄们昨晚休息得挺好,随时可以拔刀继续作战。”
老五想起被袍泽们嘲笑到恨不得当场自尽的小子,也是忍俊不禁,见牛大春问起,还是帮着解释了两句:
“小十八在军中一直都是担任功赏官,也就是负责统计袍泽们战果的职位,身手在军中也算翘楚,但亲自上阵厮杀的经验稍少,昨日却是兴奋过头了……哈哈哈……”
“难怪了,洒家还以为他是负责活跃气氛的呢。”
“小十八已经很不错了,多少军中儿郎,初上战场便再也没机会下来,侥幸留得半条命在,已是难得,脱个臼又算什么?”
“说的也是。”
“要不是亲身经历,谁敢信啊,一场敌我数量悬殊的大战下来,我军竟无一人折损,这说出去,怕不是要被人当成傻子……”
“谁让这吐蕃人不堪一击呢。”
“不对!吐蕃人还是很能打的,也就是运气不好,碰到了大哥你,用兵出神入化,自身又有万夫莫敌之勇,方才有此惊人战果。”
“差不多得了啊。”
牛大春一脸淡定,矜持道:“这才哪到哪,基操勿六。”
“啊对对对!”
老五大笑附和,神似奸臣身边溜须拍马的狗头军师,牛大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牛大春吃完最后一口干粮,将囊中酒水一饮而尽,依然盘坐在地不动,目光看着远方的天空出神。
老五转头看向沙丘下,已经在开始收拾营地的唐军将士,询问道:“大哥,咱们啥时候出去那克孜山?”
“快了。”
“快了?”
牛大春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语气平静无波:“洒家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老五一头雾水,你拳头最大,你说了算,当下便百无聊赖地陪坐一旁,充当人体紫外吸收器。
“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吐蕃人吗?”
耳边传来牛大春平静的声音,老五顿时一激灵,举目四望,视野内风平浪静,并无大军行走扬起的烟尘啊?
“看那里。”
老五双目凝神,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湛蓝的天空除了几个小黑点,再无一物。
黑点倒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一头雾水的老五,看看牛大春,再看看远方的黑点,结合之前的传闻,心中已有了一个颇为大胆的猜测,不会吧?
“那是什么?”
“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