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身心受创的牛大春,怒从心上起,火向耳边生,一夹马腹,怒吼一声便挥舞着大刀,扑向前方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军阵,口中呼喊着乱七八糟的话语,手中大刀左劈右斩,直接便将前方十几名士卒砍得稀碎。
前冲中的牛大春,一刀柄戳死一员前来阻拦他脚步的骑将,劈手夺过对方手中的大棒,当下便一手刀一手棒,顺着战马的冲锋,朝着四面八方没头没脑地横劈竖砸。
对他来说,战阵交锋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套路,他原来琢磨出的那十二招刀法也仅用小范围厮杀,现在看来,战场上根本没有施展的必要,反正前后左右都是人,只需要力砍砸过去就是了。
就他手中百多斤的重家伙,一旦荡开便是血光与残肢乱飞,左手抢来的狼牙棒,那分量也不下三十多斤,在他手中挥舞开来,那也是擦着便伤碰着就死。
就是全身铁甲也挡不住啊,更何况还是着甲率低的吐蕃士卒,他们能有身皮甲,再往要害处绑个铁片片就已经算奢侈了。
随着铁蹄奋进,牛大春片刻间,便已杀出了一条血胡同,沿途倒下的士卒,皆是肢体不全的血葫芦,大部分临死还显露奇特的姿态,不是啥地方被砸扁了,就是扭曲成奇怪的样子,到处都是喷出的红的白的还有内脏碎骨头。
这厮身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还好是红衣,不是太显,但黏糊糊的还是让他分外难受,一些破碎的皮肉粘在战马的披甲上,使得钢铁二蛋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令人胆寒。
武器上到处粘着血肉皮毛,仅余刀身依然光亮明净,那狼牙棒上甚至卡得有骨头碴子,旋即被他一脸嫌弃地丢在了地上。
再次透阵而出的牛大春狂笑如雷,披头散的他宛如恶鬼——头绳被流矢射断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横扫千军的杀戮威势,白虎煞气更是如同实质一般弥漫,压得四面士卒呼吸困难。
这般杀戮煞气,极大地震撼了双方,吐蕃士卒更是两股战战,几欲奔走崩溃,只是在贵族将领的弹压下,勉强维持住军阵的样子,不过也是摇摇欲坠。
中军环绕的吐蕃将领更是瞠目结舌,内心恐惧不已,这唐将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单人破阵能猛成这个样子?古老传说中的格萨尔有这人凶吗?这仗还能打?
牛大春可不管他们咋样,已经彻底兴奋起来的他,对面前满是恐惧的士卒毫无怜悯,这就是一颗颗待割的韭菜罢了,而中军大旗下那被簇拥的金甲将领,无疑就是那颗最大的韭菜了。
“哈哈哈……挡我者死,敢试天下!”
牛大春跃马扬刀,将最前方一名吐蕃士卒撞翻,大刀霍霍,直指吐蕃中军。
此时,老五等唐军将士,外加三百锐金旗众,正压着马,缓步推进。
两翼的吐蕃骑兵想要上前袭扰,还未靠近,便被明教锐金旗的汉子以弓箭标枪打乱阵型,偶有拼死冲过箭雨的吐蕃骑兵,也被最前方武装到牙齿的唐军将士随手砍翻在地。
在吐蕃帝国,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比如,传统上吐蕃战士是鄙视骑射的,按他们的传说,弓箭是邪恶的武器,他们的一代天骄松赞干布也不会弯弓射大雕,而是以长矛刺杀牦牛以示勇武。
当然,他们也不是与弓箭绝缘,战士中还是有不少弓箭高手的,但放在整个军中,就太少了,因此,知根知底的唐军,对吐蕃兵的吐槽一直都是:“骑弱弓弱,唯重步骁勇异常。”
因此,前来阻拦老五的吐蕃骑兵,在他看来,并不比大漠中的马匪难杀,并未起到丝毫阻滞作用,吐蕃骑兵便被强势驱散,很是丢下了一些性命,只得打马跑开远远地聚集,以图再战。
就这功夫,老五带领的骑兵队,已然抵达了吐蕃步阵的一箭之地,不再前行,只是驱马缓步绕行,目不转睛地看着如入无人之境的牛大春,在其中纵横肆掠,一个个紧握武器,静待时机。
吐蕃军阵的混乱,果然如约而至。
战机来了!
老五转头向身边的明教牧清羽点了点头,回拔刀高举,哈哈大笑:“弟兄们,牛大哥已然搅乱敌阵,接下来,便看咱们能不能跟上了!”
三百五十余骑无人答话,身上的杀气与眼中的战意,已然说明一切。
老五单手放下面甲,驱马向前,头也不回地大喝道:“既是好男儿,死便不后人!跟我杀!”
“风!风!风……”
“大风!大风!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