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过陈粥身边,陈粥把自己的眼神收了回来。
几日彻夜未眠的疲惫这个时候才迟钝的传来,她没有心思和力气再去看这场重逢的闹剧了,阿商说的对,人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也不能总是活在自己遐想的偏见里。
所幸那个女明星走后,局上其他的几个人也6续要走,酒局接近尾声。
接下来,陈粥只需要把桌面上的酒瓶子整理带走,她就能现结一笔不小的提成。
总归钱财能解燃眉之急。
只是所有人都走了,唯有那个深陷在沙里的男人还未走,灯光自动暗了下来,落幕的钢琴曲轻声落在空荡的屋子里。
她半蹲下来,把桌子上的酒瓶一个一个地装进固定架上,玻璃瓶碰撞的声音未赶上钢琴曲的尾曲。
“咳咳……”
在寂寥的暗夜里,男人轻声的一阵咳嗽,听得她头皮麻,她只想快点收拾完,可是越着急,手上的动作就越乱,此起彼伏的玻璃瓶碰撞的声音,打乱了她的呼吸节奏,胸腔里一阵压迫还未褪去,一阵压迫却又上来。
“这位小姐,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外套吗?”那头夜色里的人终于是了话。
陈粥乱七八糟的呼吸终于在这一刻恢复了秩序,她恨她自己这点好似在等待他的主动一样的生理反应。
陈粥站起来,从衣架里拿过那件唯一的衣服,羊绒材质温顺地躺在她的臂弯里,她转身朝他走去。
唯有的那缕烟还点着,浓烈厚重的烟雾升腾到半空,变成虚无缥缈的无骨柔情。
她黑色的漆面皮鞋踩在空冷的大理石石板上,坚硬的材质互相抵抗,出不安分的“哒哒哒”的声音。
陈粥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站了起来,与记忆里一样,高挺的身形上落拓着尘嚣的光晕。
“可以请您帮我一下吗,我有些醉。”他眼神落在她手臂上的衣服。
陈粥理解他说的帮是什么,帮晚归的客人穿上外套,应该是她现在这个角色的义务,实在是不应该由他来说着敬语请她帮忙。
陈粥拿着外套绕到他的身后,他伸手,修长手骨掠过衣袖的时候,微微侧身的动作让他们两个的距离靠的很近。
她与他的身高差距在那里,她只得踮起脚尖,方便他不用低身就能顺利地把手深入衣袖。
挺括的大衣上身,周正的身形顿时就削减了他身上的那种轻佻和慵懒。
一年半之后的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更像是昌京夜里厚重的雪夜,未来时让人觉得干燥难挡,期盼他能奇迹般的出现,浸润着干燥的空气;真正来临时却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好与冬日周旋的准备。
陈粥只敢看他的侧脸,他的眉、眼、以及眼下的那颗痣,都是印象中的样子,如果不是今日的出现,她真的觉得,沈方易是她失落失意时在高烧不退的夜里,杜撰出来的人物。
“这个,也得麻烦您。”他转过身来,陈粥立刻把停留在他眉眼上的眼神挪走,转而落在他手上。
陈粥这才现,他里面黑色的衬衫下微微敞露锁骨,光影斑驳下锁骨延展而下的地方,在单薄衬衣下深邃幽暗。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条暗格纹路的白茶色桑蚕丝领带。
陈粥接过他递上来的领带,较重的垂感能把她的手心烫出一个洞来。
她踮脚、伸手,把细长的那端,试图环过他的脖颈。 陈粥小臂弯过他脖颈的一瞬间,他像是迁就她的身高,微微低头,偏偏这个低头,迫使陈粥对上了他的眼。
深邃的眼眸底色是一片无尽的黑暗,眸中星光点点,涤荡出的人影是陈粥自己,眼下那一颗小小的,不易察觉的,深情又妖孽的红痣,在浑浊的夜里依旧清楚。
陈粥手里的动作一慌乱,她找着大脑里所有影视小说里的片段,一次次回忆着这该死的领带到底应该怎么打。
她系结的时候,以小拇指和食指为的不协调组织,来回地在他宽阔的胸前摩挲滚动,她感受着透过衣衫他传出来的触感和充盈的肌肉,而自己的额间、脊背都在这种战栗中沁出大颗的汗珠,潮湿得像是在一阵连绵的春雨里长途跋涉。
对面的人像是从嗓子眼里吐出的两声轻笑,对她这笨拙的动作似是不满:“您这是系领带,还是挑逗?”
“抱歉。”她只得低头说着,加快手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