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那铁匠铺失踪的那名女司,便是沈鹊苦苦追寻的内鬼。
沈鹊面色阴沉,死咬着后齿,她望向墨衣人的目光像是刀子,想将对方身上的血肉一片一片的剃下来。
“沈司主,加入我们如何?你看,这酒楼里的人——”
“荒淫无度,骄奢淫逸!”
“而边关大把的流民衣不蔽体,哀鸿遍野!”
墨衣人循循善诱着,语气越发激动,她手舞足蹈着,一副痴狂的模样。
“加入我们,我们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沈鹊无心听这人的癫狂话语,她喉咙微滚,侧身躲过一片箭矢的射击,冷声道:“滚——”
墨衣人的话像是被一块石头堵回了肚子里,她沉默一瞬,嗓间憋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跃出密室,居高临下的望着沈鹊:“我在城门处等司主,日出前,随时欢迎您来取我的命。”
沈鹊挥刀砍断一众箭矢,寒着眸不做言语。
世人都说,沈鹊是暴君手底下的走狗,说她同暴君一个性情,杀伐果断、草菅人命。
可是,走狗已经被困在这石阵里快要两个时辰了。
沈鹊尝试过强闯出去,可她的脚尖刚触碰到石阵的边缘,整间密室便开始剧烈晃动。
看来墨衣人所说的确实不假。
沈鹊不懂机关阵法,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立在石阵的中央,低挡住一波又一波暗器的攻击。
敌人是想要拖住她,温水煮青蛙一样的将她逼死在此处。
又是一箭双雕的戏码。
沈鹊出了此阵,便是这楼中千百个家庭的的仇人,不出此阵,困死在这,水天妙境便是杀死贼人的大功臣。
她已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陷如这样两难的地步了。
可她是飞燕司的主人,是跟着皇帝在太庙里磕头立誓要一辈子护令国安宁的沈鹊。
在其位者,谋其事。
就算今日耗死在这儿,沈鹊也绝不会让水天妙境有一个不该死的人命丧于此。
头顶的阴云一片又一片的游荡过去,月光渐渐稀薄。
时间的流逝对沈鹊而言,万分缓慢。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咬着牙拔下刺进肩膀的飞镖,又挥刀挡下如雨般的暗器。
石阵最外圈略微转动,一阵瞧不清颜色的雾气自缝隙中腾起。
沈鹊面色一紧,敛住呼吸,可还是没办法的晚了一个瞬间。
眼前有些恍惚,她耳边响起一道像是来自故国的歌谣。
错觉罢了——
沈鹊同自己讲。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鲜血刺激她回过些神志。
“阿鹊。”
男声温润,与声音一同传入沈鹊五感的,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竹香味,冷冽又温柔。
沈鹊眸中渐渐清明,她抬眼望向来人。
“阿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