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人有所不知,”孙如海眼神阴翳:“此人便是在汴京茶楼中散播青州旧事的说书人。他从汴京城中逃出之后,又故技重施,辗转清河郡、金陵多地,在百姓中散播泰亲王府那位完好的护心镜,更有旁人难以触碰到的宫闱秘事,以动摇人心。”
他眼中漾起笑意:“你说,他一介布衣,是从何处知晓的这些旧事,又是得了谁的授意四处散播?”
“如此说来,孙大人怀疑他是由我授意,才行如此大胆之事?”
“非是怀疑。”孙如海神情中满是倨傲:“此人身旁有名叫思归的小厮已然是招了!”
他说完便从衣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递给赵裕:“赵大人,此是那名小厮的供词,您尽可一观。”
赵裕垂眼瞧着,半晌后他后退一步:“孙大人见谅,陛下只让下官审理您弹劾古齐月冒用他人身份一案,其余的可并未有吩咐。”
孙如海伸出的手一顿,他拧紧眉:“赵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是想推脱?”
“下官自然不敢。”赵裕连连摆手:“不若这样,您先去宫中请示陛下,如今这一桩案子可能交由我都察院来审,若得陛下首肯,那下官立即升堂,绝不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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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如海闻言紧抿着唇,片刻后他冷笑道:“本官倒是未曾想到,你赵裕是如此出尔反尔之人!”
“大人言重,实是大胤各部各司其职,下官纵是有心,也不能越俎代庖不是?”
孙如海心下极为恼怒:“可你既答应审理本官弹劾一案,如今怎又推诿起来?”
赵裕瞪大眼:“下官何曾推诿了,那桩案件不是已理清原委了?”
孙如海攥着那份供词,已是气急,他面色涨红:“真是好得很啊!”
他抬手指了指赵裕,随后将那份供词塞入衣袖,朝着古齐月大声道:“古大人,你莫要高兴得太早,沈青山如今在本官手中,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本官都会撬开他的嘴!”
孙如海抬手将茶盏砸在沈青山跟前,茶水溅湿了后者的衣袍,碎瓷溅起,割破了他的面皮。
有血珠缓缓流下来。
沈青山面上蜿蜒着一道血痕,他抬起眼,神情愤恨:“狗官!”
“啪”。
孙如海抬手便是一巴掌,力道极大,沈青山顿时便偏过了头去。
孙如海咬着牙:“你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辱骂朝廷命官,死罪难逃!”
沈青山沙哑了嗓子,厉声道:“事情是我一人犯下的,我何须逃?你今日便可照着大胤律法定我死罪,铡刀落下之时,我若高呼一声痛,便让我永堕地狱,再无见天日之期!”
古齐月眼中是他绷紧的身躯,他的头发不知在何时已白了许多,如今被风拂乱。
似乎还是他印象中的“青山叔”。
他袖中的手早已攥紧,指甲抠入皮肤,如此才能强忍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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