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完,肖蓉又回頭繼續挑。
到底是棉布的好,還是薄針織的好……
陳玉茹見自己被敷衍,鼻孔都在出粗氣。她今天就硬要和肖蓉尬聊,從熟人身上嘗到優越感。
陳玉茹扯了一匹粉紅夾深綠的花布,故作大氣地讓裁縫量幾尺,稱:「多給我做幾件,我給我外孫女做的,多塞點兒棉花哦!哎呀,孩子現?在大了,以前在省城待慣了,去年剛回龍崗,怕冷~」
裁縫接過,問:「你外孫女穿多大的鞋啊?我看著比例裁,別浪費了。」
陳玉茹愣在原地。
肖蓉低著頭挑料子,忍笑。
——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愛裝。
陳玉茹見沒面子,就凶了裁縫一句:「孩子長那麼快,我哪兒知道!看著做吧,票和錢又不會少你的,真的是……」
裁縫無語,翻了她一個白?眼。
陳玉茹又選了幾塊花布,審美非常專一,眼皮子都不太抬,斜著鼻孔說:「這幾塊給我裁件花裙子,我留著過年穿。」
她看向肖蓉手裡樸素的灰布,歪了歪嘴巴:「我現?在身段保持的不錯,過年過節就是該穿花哨些,等人老了就只能?穿灰啊黑啊這些咯!」
肖蓉不搭理她。
裁縫也不搭理她,埋頭算帳收錢。
陳玉茹咬著牙付完帳,還不走。
她這兩年靠著更潑皮與更無賴,從吳清月那個暴脾氣身上敲來不少錢。
這些成功案例都指向一個道理:
——打蛇打七寸。
陳玉茹知道肖蓉最在意?的就是她那個傻子女兒黎今穎,於是清了清嗓子,裝作不經意?地說:「我們家?閨女嫁得好呀,你說那些城裡姑娘,就沒這個命了,有些要是被退過婚,就更不知道未來該如何收場了,哎——沒有人願意?娶一個不要的貨色,你說是吧,蓉姐?」
肖蓉還是不搭理。
陳玉茹急了,直接把臉伸到肖蓉對面,急吼吼地問:「蓉姐!你家?閨女最近在忙啥呢?嫁出去了嗎?年紀也有點兒大了吧。」
肖蓉睨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答:「忙著上班,沒嫁呢,才十九歲急什麼。」
陳玉茹終於得到回應,興奮地眼皮子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繼續接話:「我十九歲的時候都已經生了成磊了,女人還是儘早生才好,不然像我們雅梅,受了不少罪啊,還好去得起大醫院。」
肖蓉嘴角微微抽搐,不想理。
陳玉茹自顧自的說:「女人啊,沒必要讀太多書。你看看,最近整個縣城都在鬧那個什麼高考,考了又有什麼用?你看我們雅梅,當年工農兵的好苗子啊,沒去耽誤那幾年,現?在過得多好啊!」
肖蓉選好料,溫聲和裁縫交代:「幫我做成貼身的,給我閨女穿,舒服最重?要。」
陳玉茹越說越起勁兒:「誒,蓉姐,你們家?閨女不會也在準備那個什麼高考吧?很難的!」,她看向正在量尺的裁縫大姐,裝作分享的模樣,「你不知道吧,他?們家?閨女以前高燒三天不退,醫生以為燒到腦子變傻妞,還好運氣好。你們啊,就別讓她去霍霍什麼高考了,考不上的,別浪費女人最好的這兩年,趁她還有點兒姿色趕緊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