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意被一個很像他的人帶走了,推開通往露台的大門,倒將真正創造出這個夢境的鐘情阻隔在了朦朧的紗簾之後。
好在,他在那道縫隙閉合之前看見了屋外的玫瑰,飽滿又純潔,一簇接著一簇,在護欄邊連成了一整片的白。
他想,或許是自己要將藏了好久的秘密說出來了,西裝的口袋裡甚至都有可能藏上一枚戒指,秦思意大抵是會答應的,否則也就不可能那樣順從地跟著對方走出燈火繾綣的宴廳。
在睡醒之前,鍾情將其定義成了一個極好的夢。
不去探究秦思意為什麼穿著裙子,也不去好奇開滿了玫瑰的露台上發生了什麼。
他先入為主地將正向的思維代入了所處的情境,卻始終忘了去想,一言不發的秦思意為什麼會麻木地站在酒會的角落裡。
聖潔的玫瑰,緞面的禮裙,紗簾之後輝煌的燈火,夜空中閃爍的星星,一切預言般出現在了鍾情最好的夢裡,也將在很久以後,變成秦思意最壞的未來。
「鍾情。」少年清亮的嗓音伴著窗外的鳥鳴結束了前夜的舞會。
「快要十一點了,該起床了。」
睜開眼時,秦思意就曲著腿坐在另一側床頭。
他垂眸看著鍾情,碎發跟著動作些微落出些影子,將那眼波襯得愈發溫柔。
後者的目光凝滯著在對方眼中聚起,許久才漸漸清明,將夢境與現實做出了正確的區分。
他有些越界地抬手繞了繞秦思意的髮絲,而後出神地說到:「我真的做了一個很好的夢。」
「夢見什麼了?」
「夢見學長……」鍾情突然掐斷了自己的發言。
「嗯?」
「夢見學長在陪我過生日。」
鍾情像是知道自己不該把那個夢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他狡黠地撒了個謊,並由此說出了自己的心愿。
「本來就是要陪你過生日的。」
秦思意說罷握住了對方繞在自己發間的手,稍稍施力,將鍾情從床上拽了起來。
「快去洗漱,萬一生日那天也睡過頭就不好了。」
「學長不會叫我嗎?」
「只有小朋友才需要別人天天叫起床。」
這麼說著,秦思意退回了床下,緊挨著床沿,格外耐心地又牽著手將鍾情帶向了自己。
他像中了咒語一般,一味去縱容對方。將鍾情放進裝滿了隱秘心緒的玻璃缸里,灌注愛與私心,試圖將對方溺死似的,將那些說不出口的、不該說出口的,一股腦都裝了進去。
-要是可以被對方親吻就好了,哪怕並不裹挾愛意都可以。
鍾情踩上地毯的瞬間,秦思意鬆開手,向自己施展了最殘忍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