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匹都?送給了本王。」趙忱臨觀察著她的表情,「你不是喜歡嗎?那匹送給你。」
嵇令頤不知?道他如何得出的這個結論,其實她當時在?郊外最喜歡的是那十個營的玄甲軍,不過香車寶馬總是世人?所求,她倒也露出了點笑。
趙忱臨盯了她一會兒,像是某種豺狼在?觀察地形,他翻身下馬幫她控住馬,又扶她上馬後試探著鬆了手?:「你自己馴,這馬才會聽你的話。」
嵇令頤不知?道今日是來騎馬的,她還穿著羅裙實在?影響發揮,而這匹馬看著冰清玉潔性格卻桀驁不馴,一有人?上背立刻撒開?蹄子往前?橫衝直撞,只想把人?掀下來。
她被突如其來的猛衝嚇到,嘴上尖叫一聲,手?上卻條件反射般死死抓住了韁繩並將身體完全俯低。
趙忱臨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風聲烈烈,他悠然的語氣越發氣人?:「唔,本王只花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嵇令頤不怕被激將,可是更不服輸,她雖然沒多?少把握可遇事先莽上了再說是她生來的犟脾氣。
見馬兒狂奔她不僅不減還一次比一次凌厲地甩著馬鞭控制方向,追風馳電般一路往山下沖。
韁繩似乎已經快勒進手?心裡了,痛感?讓人?的腦子越發清晰,耳邊血流聲汩汩震天,天色魚白,愁雲漸散,她在?這急的飛馳電掣中?嘗到了尖銳的刺激,仿佛身邊的一切反而奇異地慢了下來,她只能看到松揚的鬃毛和那一條一步踏空即粉身碎骨的山徑。
在?離下山還有三個彎的距離,馬兒終於敗下陣來,那一瞬馴服的快感?直衝大腦,嵇令頤雙腳緊抵馬腹,一收韁繩駐足回望,青絲覆背,臉上燦若朝霞,好像日出前?的星星都?落到了她的眼裡。
她馴完馬後急著想取個名?字,腦子一亮脫口而出:「薄霄愧雲浮,棲川怍淵沉,我要叫……」
說完後立刻覺得這句詩不好,她怎麼?一激動把自己矛盾忐忑的心思?都?說了出來,只能趕緊把選擇權給了趙忱臨。
她大聲道:「主公取什麼?名??我取個相稱的。」
趙忱臨含笑望進她眼底:「一個名?字而已,雲浮,淵沉,你不是都?取完了?」
他駕馬行至前?方帶路:「跟我走?,等下還有別的名?字讓你取。」
嵇令頤也想多?跑幾?圈,踢踢踏踏地牽著馬跟著他往前?走?,下了山兩人?一直往後繞,官道越來越窄,她一直沒問要去哪,倒是趙忱臨回頭望了幾?次,逗弄她:「一句話不問,不怕我把你賣了?」
她毫無畏色,心想怎麼?可能?你不是計劃讓我去當藺清晝的「表妹」麼?。
可她沒敢真自持這點跟他囂張,只挑了句好聽的脆生生道:「主公不會的。」
趙忱臨回深邃地望來一眼,濃眉微挑,點漆如墨的瞳仁里笑意亦明?亦暗,仿佛大霧散盡後泫然一點的光亮。
再往前?穿過一片淺樹林後眼前?突然開?闊,嵇令頤聽到時響時輕的廝殺聲,還有整齊劃一的口號和摻雜的叫好聲。
越往裡走?,這些聲音越清晰,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度,趙忱臨頭也不回,簡短道:「跟上。」
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操練比武的校場,趙忱臨翻身下馬緩緩往東台上走?去,他一到這種地方氣質就變了,明?明?未貫甲戴盔,可是舉手?投足之間總是散著讓人?忍不住退避三尺的懾人?氣場,每一次掃視或是蹙眉都?含著仿佛剛從血獄白骨中?殺出來的影子。
操練中?的士兵一見到他就停下了動作,直到趙忱臨揚了揚手?臂做了個「繼續」的手?勢才重收心投入到訓練中?。
嵇令頤有些尷尬自己一身格格不入的裙裝,她在?門口猶豫了幾?番不知?道要不要進去,可她不動,趙忱臨就轉過身站定等她,反倒更引人?注目。
她埋著頭小跑至他面前?,有點抱怨:「主公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總不會是讓她跟士兵一樣在?校場訓練吧?她可沒這大臉旁若無人?地在?這裡賽馬跑圈。
趙忱臨帶她上了東台,語出驚人?:「這是你要的玄甲軍。」
這一句仿佛是一柄大錘狠狠地砸在?了心口上,嵇令頤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手?心無意識攥緊了,大腦一片空白。
她與袁問筠約好的十個營這件事從頭到尾完全瞞著趙忱臨,她不認為有哪個君主會允許座下棋子私養軍隊。
她額前?滲汗,一時不知?道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恍惚之間又想到了今日的兩匹千里馬……他倆私下有接觸?
嵇令頤努力讓自己的腦子動起來,結結巴巴想否認或者裝傻,趙忱臨下一句又跟上:「你開?口不夠狠,我幫你多?要了五個營。」
他背對她往台上庇蔭處走?:「要不是你先與她敲定了十個營,我能挖過來遠不止十五個營……你還說不會把自己賣了,我看也差不多?。」
嵇令頤腦子一片漿糊,只能強顏歡笑著把玄甲軍這件事當做禮物?送給趙忱臨,逐字逐句道:「是妾身辦事不利,此事當時未曾事先與主公商討過,只想著能為主公多?謀一些好處。」
趙忱臨驀地停下了腳步。
嵇令頤心慌意亂,一時不查踩上了他的鞋跟,連著一頭撞上了寬闊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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