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如狐疑地看了过去,那人却挪开了眼睛,有点不对劲儿。
不过他现在没工夫想这些,带着赵东临想进去看刘颖一面,但是门口两个粗壮的阿叔拦着,“你们不能进去,屋里正在给赵伟媳妇儿擦身换衣服。”
柳小如是知道有这种习俗的,就像现代的入殓师,让死者体面地离开人世。
现在不能进去,柳小如便在人群中找到自己唯一熟悉的人,跑牛车的赵四,他走到赵四身边,小声地问道:“赵叔,你也来了。”
赵四扯了扯唇角,“赵伟算是我堂弟,我理应来看看。”
柳小如哦了一声,左右看了看道:“赵叔,你随我来。”
赵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动作,柳小如气极,从袖子里摸出两个铜板,塞到赵四手里,压低声音道:“就这些,再多没了,我在屋背后等你。”
说完,柳小如便率先出去了,心里忍不住感叹,钱确实是个好东西。
赵四果断把两个铜板塞进袖子里,东张西望了下,轻咳一声,跟旁边人道:“我去撒泡尿,有事儿喊我一声。”
旁边的黑皮大爷笑呵地点头,赵四理了理衣服,故作镇定地走出了院子,左右张望了下,去了柳小如交代的地点。
见到赵四来了,柳小如也不客气,毕竟是收了钱才办事的人,“赵叔,你们赵氏族人这么多,我小姨病的这么重,也不见个亲戚来照看一二?”
赵四摩挲着袖子里的铜板,随便说了几句,“赵伟这一脉,其实就他这一根独苗,以前他们一家都在外头讨生活,所以没有个亲近的人。”
柳小如哦了一声,没想到赵家这么冷血,不说血缘关系,再怎么说都是一个村的人,这么大的事儿不搭把手,真的说不过去。
“那这些年,我小姨跟临表弟,是怎么过来的?”
赵四摸了摸鼻子,“也没什么,刘颖本身就不爱搭理人,平日里就种几亩水田,别的地他也不给旁人种,就荒着,我看着,赵伟应该留下不少钱财,才保证了他们父子俩的生活。”
这话说的,柳小如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万一他姨父真的留下什么,赵东临一个孩子,能守得住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很难让人不想歪,就赵氏族人的嘴脸,就很有可能。
“当初,我姨父家,真的很多钱吗?”柳小如忍不住问道。
赵四闻言双眼放光,“那是相当的有钱,赵伟本来就在外头跑货,后来跟刘颖成亲,更是住在外头,一年到头都不会村一趟,我听人说,他们可是住在直隶省城里,你说能不有钱吗?”
看刘颖跟赵东临的生活,柳小如真的很难想象,他们家是有钱的。
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刘颖会没有大夫看病,最后不治身亡?
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他们家的院子,还是狭小昏暗呢?
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赵东临衣服上会满是补丁呢?
若是说藏拙,至于搭上性命吗?
对于赵四的话,柳小如便是怀疑,而且可信度很低,应该是村里人夸张的酸话。
本是为了解惑,到头来心底更沉重了,柳小如摆手让赵四回去,自己靠着墙细细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