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柚聞聲,有些憤憤不平。
她想到爸爸帶著她一點一點認識中國上下五千年歷史時的淵博才學,還有他在大學課堂里的侃侃而談,心裡不平。
「爸爸是大學老師,不是無所事事。」她怯聲辯駁說。
許母不與她爭論,話題回到她的成績單上,如同判官定罪一般,平靜道:「可你數理化不是第一,這是事實。」
許柚驀地紅了眼眶。
可等她再想去跟許母辯駁時,眼前的景象如同黑色帷幕被人撕扯開來,又變了一副蒼白悲愴的光景。
在她眼前的不是一直笑容溫和的父親,也不是一向嚴格要求的母親。
而是兩具蓋著白布的冰冷屍體。
白布之下,鮮血淋漓,面目全非。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我以後都聽話,最聽話,好不好……」
高燒不斷的許柚一直夢囈著,枕頭上被淚水打濕了一片。
張媽在許家工作十幾年了,以前許父忙大學的課,許母忙公司的事,許宴和許柚是她一手帶大的。後來雙親離世,兄妹倆的生活起居也是她照顧。
怎麼會不心疼?
她不停地更換毛巾在許柚額頭敷著,用手拍著許柚的身子,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那樣:「沒事了,過去了,已經過去了。」
「小柚乖,爸爸媽媽不會怪你的,你是好孩子,是最孝順最聽話的乖孩子。」
可是張媽看著許柚現在這個樣子,又多麼想,她要是不這麼聽話就好了。
一直到後半夜,許柚的燒才降下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許柚病了三天才好全,頭腦才真正地清醒過來。
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問宋祈年,那天他到底為什麼不來。
許柚性格不算溫和,有時候還有些頑劣、放縱。但對於宋祈年,她一直都是算得上很乖,很聽話,不會與他唱什麼反調。
可這回許是因為高燒病了三天,也許是因為那個夢,心裡不甘,還生氣。
她執拗地要宋祈年給她一個說法。
可宋祈年卻始終避而不談,他看著氣鼓鼓的許柚,輕挑眉梢,嘴角扯了一下,漫不經心:「真有私事走不開。」
「你生氣的話,我給你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許柚說,「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不來。」
她糾結於他為什麼沒去,宋祈年似乎也同樣有些好奇她到底去沒去。
他問:「所以你去了嗎?」
許柚心底有氣,氣他爽約,氣他不說原因,她賭氣撒了個謊:「沒去!」
「嗯,那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