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淼的臉上頓時又浮現出滿足又甜蜜的笑容。
翁婿倆看著得意洋洋的小姑娘,不約而同生出一種哭笑不得之感。
陳淼終於喝完碗裡的最後一點甜湯——她人小怕燙吃得慢,這習慣打小就養成了——然後端莊又矜持地擦了嘴巴,高高興興地說道:「阿爹,陛下,一會兒我們去外面逛逛吧!」
當然,要是能一起出去玩、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那就更好了。
而陳淼打的那點小算盤,別說看著她長大的陳全、和人相處幾個月已經摸清了她脈的容凜,便是今日才初見她的管家張勇,都猜得八九不離十。
很不巧的,欣賞過前廳,吃過午席,又喝一會兒茶,再聊過三兩番,時辰已經不早了。
容凜只好答應了陳淼下次單獨帶她出宮。
陳淼本就再懂事不過了,對此絲毫沒有覺得失落,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出了門,坐上外面尋常、實則內里頂頂舒適的雙駕馬車,陳淼自然而然地挎起容凜的胳膊,感受著馬車帶來的微微顛簸,小小地嘆了一口氣。
此時無聲勝有聲。
對此,容凜的聲音沾染了溫柔的笑意,道:「貴妃娘娘,嗯,是在煩惱什麼?」
陳淼只可憐巴巴地拿兩隻眼睛瞅他,不說話。
容凜只好也不說話。
容凜不是沒見過美人的人,且不說他父皇在時,其後宮雖稱不上龐大但也各色爭春,更不提他登基後,那一幫或爭先恐後、或欲語還休在他跟前露面的殊色麗人。
但美人與美人之間的差別,卻在伊人剎那現身之際,天然分開成了皓月與螢火。
就像現在,陳淼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甚至還沒有沖自己撒嬌,容凜心裡就已經生出了要為她撫平一切的衝動。
容凜簡直要為此嘆氣了。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
可當人皇一朝求得,這是幸,還是禍?
有的時候,容凜都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理智根本不曾存在過,他數次在恍惚間再深刻不過地意識到,在陳淼面前,他原來真的並不特殊,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俗男子。
想通的那一刻,容凜如遭雷擊。
任憑容凜心裡當初如何說服了自己,騙得自己求個心安理得:畢竟絕世殊色無主,便只能在滾滾紅塵中隨波逐流、任人宰割,美人如霸刀、如禍水、如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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