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爸抓了药以后,就带着她娘俩回家了。
满以为春花又能在家里蹦蹦跳跳了,不料想春花还是一个劲烧、拉肚子。他们又到公社医院找医生看看。
这一次医生犯难了,说是一种罕见的病,这里治不了,得到县医院。
春花爸这次是开着拖拉机来到县医院挂了一个内科。
没想到县医院不但诊断的结果跟公社差不多,就连开的药也差不多。
小春花回家以后,吃泻药,时好时重,半个月过后,皮包骨头,就跟只小烧鸡差不多。
春花娘急得晚上都到幸福河畔去祷告,求河神保佑女儿。在这个女人心目中,幸福河里住着河神。
说来这条幸福河还有一个传奇的故事呢!
一九五五冬,春花爸路有光还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当时在村里当团支部书记、民兵队长,他带领十几个男劳力到村头挖河,为的是解决浇难的问题。
经过二十几的日夜奋战,终于挖成了一条河。
这条河不仅能灌溉农田,家庭妇女们还可以在这里洗衣服;当然,炎热的夏,从庄稼里干活回来的人们,可以洗掉身上的臭汗,美美冲个澡。
于是,这条河成了人们心目中名符其实的“幸福河”,幸福河村就是这样得来的。
当然,春花爸与春花妈也是因这条河而结缘。
挖河那年,春花娘当时只有18岁,名叫苏桂英。当时,春花爸与春花娘所在苏家庄是邻村,就相隔这么一条河,所以这条河实际上是由两个村完成的,当时,苏桂英在给她们村劳力送饭时路过河这边,当时,有两个小伙子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穿个裤头,冲着苏桂英喊道:“小妹妹别走啊,哥哥在这里。。。。。。”,其中一个还蹿到岸上,想拉桂英,路有光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将他俩从河岸拉下来,一阵拳头象雨点一样打在脸上、身上。从那以后,苏桂英心里就有了路有光,但没机会认识,又不好意思托媒人。
也是公作美。一九五六年春,路有光被评为劳动模范后,到县里去开劳模表彰大会,正好在大会上遇到了被评为“女突击手”的苏桂英,她满脸通红说:“真巧啊!”
“是啊。。。。。。”路有光不善言词。
“谢谢你啊。。。。。。”桂英低着头揉卷着黑黑的辫子,精神却在有光那儿。
“谢我?”有光挠了挠头皮:“谢我什么?”
“就是那次。。。。。。你替我出气。。。。。。”桂英声音很小说。
“噢,你说这个!”有光比划着拳头:“这两个小子就是欠揍!”
。。。。。。
从那以后,桂英每次送饭,总要偷偷塞给有光两个馒头,怕他吃不饱,后来,这个秘密终于被人现了。有光干脆公开了二人的恋情。一九五八年,二人走到了一起,一九六一年春,大儿子福顺出生。六五年,有了春花。
可能是春花娘怀春花时营养不良的原因吧,春花一生下来就经常头疼脑热,春花奶奶经常请邻村的朱大仙来驱邪;春花这次老是不好,春花奶奶更加相信,孙女怕是中了邪,少不得又让春花爸请邻村的“朱大仙”来驱邪。
“不行,现在正在破‘四旧’,我是一村之长,怎么能带头搞这些迷信呢?”春花爸抽了口烟,耷拉着头,坚决不同意。
“她爸,你还记得吗?咱儿子那年中了邪,就是让朱大仙把魂喊过来的。”春花娘拍了拍春花爸腿上的烟灰。
春花爸当然记得,福顺五岁时曾经因高烧昏迷不醒,朱大仙喊了几声“福顺,家来哩!”他就醒了过来,因此,朱大仙的名字传遍十里八乡。
春花爸没办法,他扔掉烟屁股说:“晚上我悄悄请朱大仙过来,别闹太大动静,传出去,我这村支书就别干了!”
朱大仙晚上被请到春花家,又是喷水,又是烧香,最后,坐在春花跟前念叨了几句,说:“没事了。”说完将春花娘塞给他的“作法”钱揣在腰里就走了。
半夜后,春花睁开眼,爸妈以为“大仙”显灵;没想到几分钟以后,春花又闭上了眼睛。
“这可咋办呢!”作为一村之长的春花爸,这一回竟然蹲在上一筹莫展。
“有光啊,你看花儿皮包骨头,怕是活不出法来,我看还是扔了吧!”春花奶奶咬了咬牙说。
“你说的这叫人话吗?”春花爷爷瞪了她一眼:“孩子还没断气!”
春花娘抱紧昏迷不醒的女儿:“要扔就扔掉俺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