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分开走,离彼此远远的。
谢倾牧跟上明惊玉的步子,握住她的手,问她,“在看什么?”
明惊玉下巴往上抬了抬。
谢倾牧往上看,台阶上一位二十左右的女人,在细雨中,二拜九叩,一步一步往上。
谢小五退了两步台阶,“我听路人说,她是一位母亲,她的孩子得了没办法医治的疾病,她连续跪了
半个月了,来祈求平安。”
明惊玉很不理解她这样的做法,“既然都断定没办法医治了,她这样做有什么用,还把自己弄得一身病痛,还不如好好做最后的道别,好好陪着孩子。”
这样跪下去两条腿恐怕都不能用了。
谢倾牧和她十指相扣,继续往上走,“一个人在面临极大绝境时,某种意义上的信仰不可痴迷,也并不一定迷信,或是一种坚定的力量,是心灵的寄托和慰藉吧。”
谢小五不禁感叹,“哎,世上太多无奈。可能她只是想给一种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吧。”他的信念更加在他心里萌芽。
——心灵的寄托和慰藉。
——给自己一种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吧。
明惊玉深深被这两句话震撼。
她忽而看向她们一行人,看向谢老夫人苍老的背,哪怕脚步使不上力,都还要坚持一步一步往上走。
这也是奶奶徒步一百九十九级台阶的原因吧。
给自己一个坚定活下去的理由吧。
她的信念里不仅仅是她的丈夫,还有儿子。
礼佛结束,万渡寺的方丈领着他们到了一方寂静的院子。
院子的大堂中,香火鼎盛,高台上,是谢家老爷子和叔伯的牌位。
谢家其他小辈都进去上香拜祭。
谢老夫人单手扶住门框,望着谢老爷子的牌位。
只是遥遥的望着。
从佛堂出来,明惊玉一直忘不了老夫人的眼神,忧伤、思念还有坚定。
“看什么?心事重重的?”
谢倾牧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明惊玉吓了一跳。
片刻之后,她摇摇头,她只是忽然觉得,她对刚才那位母亲做法的断言,太断片,太锋利了些。
她的思想或许太狭隘了。
谢倾牧牵住明惊玉的手,“你的说法是对的。信仰和慰藉不冲突,现实终归现实。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学会归于现实。”
谢倾牧看着身旁女孩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笑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嗯,只是在想,谢老板不愧是谢老板,有些东西。”她心里的想法,他都能猜准。
“哈,我有什么东西,谢太太不清楚?”
“不可说。”明惊玉抬手,一只手指竖在他薄唇中间。
谢倾牧薄唇在她手指下笑开,“走了,下山了。奶奶他们已经准备返程了。”
“好。”明惊玉挽唇。
谢倾牧:“上山容易下山难。谢太太要做好准备。”
明惊玉眨眨眼,“那谢先生要不要考虑背谢太太下山啊?”
谢倾牧叹叹气,“哎,谢先生自己都是个一步二喘的病秧子,还要麻烦谢太太了。怎么办?”
明惊玉扬手打他。
谢倾牧捉住她的手,牢牢扣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