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开始疼痛,像在收缩,在搅动,那痛是从骨头里蔓延出的,让她步履艰难、大腿湿黏、头晕目眩。
叶柔觉得她就要死了,但死亡之前,她要找到妹妹。
楼阁里黑漆漆的,没有丫头,也没有随身婆子。
叶柔推开门,呼唤着叶娇的名字,寻找烛台。
她没有找到烛台,可数道光影伴随着人声撞入楼阁,外面燃起了灯。
数十支火把涌进钱宅,惊醒丫头婆子,惊动深夜埋尸的钱友恭。
手持火把的人大声呵斥。
“钱友恭!有人举告你杀伤人命!快快束手就擒!”
浑身浴血的钱友恭站在半月塘边,右手捂住胸口,宛如灵魂出窍,一动也不能动。
火光照亮了来人的脸。
那是京兆府的衙役、是里坊的武侯、是钱友恭的上司,京兆府府尹刘砚。
叶柔再也支撑不住,背靠柱子滑倒在地。
原本叶娇要借一件外衣,穿上去报官。
但这个深夜溜达的男人说,他认得京兆府府尹。
他系好衣服,他独自驾车,他把马车停在京兆府外,临下车前,在车帘外开口。
“叶娇,”他的声音很郑重,“你确定要举告钱友恭,不后悔?”
有太多人胆小怕事,更有太多人谨小慎微却活在悔恨中。
他们人生的每一步,都战战兢兢摇摆不定。
“不后悔。”
马车内的声音坚定不移。
一如她那日在御街射出的三根箭。
李策拍开京兆府的大门,进去只约一刻钟,便很快出来,驾车离开。
“怎么样?”叶娇问道。
“刘砚还没有睡,应该会很快。”李策回答。
叶娇掀开车帘,看着李策月光下的面容。
他依旧很白,许是吹了夜风的缘故,偶尔会轻声咳嗽。可不知为何,他柔弱的病容下,笼罩着一种森然的冷冽。
“你这是去哪里?”叶娇问,“我来驾车,我要去钱家。”
在这种时候,她要去陪着姐姐。
“不去。”李策果断拒绝。
“为什么?”叶娇竖眉。
李策咳嗽了一声,转头道:“我胆小。”
他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