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罢,时辰也不早了,范晋一定要送石榴回去,但石榴拒绝了。
“这一来一回的,马上就宵禁了,不方便,再说了,你明儿还得起早去府学,我有胡振跟着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范晋说不过她,但还是坚持要送石榴出桂花巷。
安静无人的巷子里,两人并肩走着,范晋乐得隐形的尾巴都是翘着的。
只可惜,到巷口的距离就那么一点,便是小碎步着走,也很快就到了。
范晋依依不舍的跟石榴道别,看着她上了马车,马车走远,这才转身回去。
八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头,看着沉默下来的公子,不由道“公子舍不得石榴姑娘,不如请金媒婆上门商量商量,早点把婚期给定下?争取过完这个年就迎姑娘过门?”
早点把石榴姑娘娶进门来,公子就能每天都跟石榴姑娘在一处了。
有石榴姑娘在的家里,可真好啊,热闹!拂冬胃口好,吃饭香,今儿的晚饭,他都跟着多吃了一碗呢!都吃撑了!
范晋瞥了他一眼,他倒是想呢,但这事得听石榴的啊。
再说了,虽然是假的,但他心里,也当是真的的,他想风风光光的娶石榴。
等明年乡试,他若是能一举中了举人,次年再一举中了进士,那时候再迎娶石榴进门,多风光?
不过连中,多少有点白日做梦了。
总之,他要努力啊,万一老天眷顾呢?
反正他觉得老天是眷顾他的。
他不求名次,能中就行,哪怕乡试最后一名,进士当个如夫人呢?
——
今晚醋鱼滋味好,石榴也吃多了些,回了梨花胡同,先让钟妈妈泡一杯山楂茶来喝了,也没急着洗漱换衣裳,直接在二进花厅里见了左成。
左成傍晚时候回来的,知道姑娘去了桂花巷,一直等着呢,这会儿见了姑娘,就忙将今儿查到的事情说来。
“那死者王姑娘是王家三房的一个庶女,是奶嬷嬷带大的,那王家三房也不是门第规矩多严的人家,小的使了银子跟从角门出来的一个婆子打听的,虽说凶手还没有抓到,死者不好下葬,可王家连个灵堂都没有,那王姑娘就一口普通的棺材停灵在偏僻无人住的西院里头,守灵的只有那奶嬷嬷——
那婆子道,王姑娘在王家过的日子还不如太太跟前的丫鬟呢,不但王三太太不待见,王三老爷也是不待见的,眼瞧着王姑娘到了嫁人的年纪,王三太太欲将这王姑娘嫁与州城哪个人家为妾,就是前不久的事。
婆子说当时那王姑娘还曾到王三太太跟前来跪求过两天两夜,直到人跪晕了,王三太太也只是让人把她丢去了小佛堂反省,也没有松口呢。
听说那要王姑娘做妾的老爷年纪大的都能到王姑娘的太爷了,王姑娘自是不愿的,可王三太太了话,就是王三老爷也不管的。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王姑娘竟就死了,这婆子当时还唏嘘了一嘴,说‘我看哪有什么凶手?说不得是七姑娘不想做妾自己投了江呢!太太准是心虚,怕七姑娘的鬼魂回来找她,才到衙门去装模作样的报官要替七姑娘找到凶手申冤呢!’
这王家三房人才不显,都是依附大房过活的,家中男丁,包括王三老爷,都在王家的兴盛药堂或掌柜或给人看普通的病症的,是以,王三太太平日里也是巴结大房得很,没事就要去大房那边走动走动亲近亲近的。
姑娘您让小的打听的王大夫,他就是这杏林坊王家大房的嫡幼子,今年刚满二十,照理说该是已经成亲的年纪,可这王大夫不但没成亲,竟连定亲都不成,说来也是怪,不过都说王大夫沉醉于钻研医术当中,不想早娶,如今医术大成,名声大显,说不得是要往太医院去的,到时候亲事自然也要在京中由王家主支那边帮着掌眼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