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這些折辱的手段都是周顧玩剩下的,她早就嘗了個遍。
身體上的痛算得了什麼?
過去的一個月里,她每時每刻都活在煉獄之中,早就習以為常。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慘遭心愛之人背棄,被心愛之人送上其他男人的床,被心愛之人敲碎尊嚴逼著下跪更痛的?
經歷了那麼多的苦難,已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擊垮她了。
剛開始,還有賓客時不時的罵兩句。
可看著她挺著背脊堅定的往前挪了數米後,那些罵聲漸漸消失了。
怎麼說呢,他們明明是站著的,體面又光鮮,可與她的頑強不屈一比較,頓時有種跳樑小丑的感覺。
眼看著溫情就要挪到門口了,溫母的臉色一沉,作勢就要去阻攔。
溫二夫人拉住她的胳膊,朝她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該羞辱的已經羞辱了,讓她磕幾個頭之後滾遠點,免得節外生枝。」
溫母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憤恨後,拎起桶里剩下的水朝她後背潑去。
「我溫家沒你這種傷風敗俗的女兒,進去磕完頭後立馬給我滾,別在我面前礙我的眼。」
溫情本就搖搖欲墜了,後背突然傳來一陣衝擊,雖然力道不大,但依舊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的身體劇烈搖晃了兩下,整個人狠狠朝地面栽去。
這時,一道黑影從眾人眼前閃過,迅衝到溫情面前後,堪堪托住她的腰,將她撈了回去。
有賓客認出了來人是誰,忍不住驚呼道:「是周總。」
霎時,四周變得熱鬧起來,紛紛開始交頭接耳。
周顧無視眾人的議論,小心翼翼地將妻子摟進懷裡後,緩緩垂頭朝她看去。
一張沾滿了泥土與草屑的臉蛋映入眼帘,粉底已經被衝掉,露出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
對上她空洞又渙散的眸,他的瞳孔開始劇烈收縮起來。
顫著手指貼上她冰冷無溫的臉,輕輕擦拭著上面的污漬。
他還是來晚了一步,讓她遭受到了至親的無情折辱。
看著她這狼狽又破碎的模樣,心如刀絞。
「情情,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生怕嚇到她。
如今的她,整個就一脆弱不堪的瓷器,稍微一碰就碎裂成渣。
他甚至不敢眨眼,害怕下一秒她會隨風而逝,不留任何痕跡。
溫情在短暫的恍惚過後,意識漸漸回籠。
目光在男人心疼又焦急的俊臉上掃過,眼底划過一抹深刻的恨。
她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全是拜他所賜。
那一樁樁一件件的過往,斑駁血淚,罄竹難書。
如果不是大仇未報,他還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她寧願長睡不醒,也不想再看到他這張讓她恨入骨髓的臉。
「周顧,你讓我看到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