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冲冲地进到里面,只看到床上摆着棋盘,却没看到跟贺莹下棋的人。
他扭头皱着眉质问贺莹:“人呢?你在跟谁下棋?”
好像她把人藏起来了似的。
贺莹有些好笑,“没有人,是我自己在复盘。”
顾宴皱了皱眉,到床边上看了一眼棋盘,一下就看出来了:“下午跟我哥下的那盘棋?”
贺莹点头:“嗯,我研究一下。”
事实上她对裴邵很有些佩服。
她这些年忙于生计根本没精力再在围棋上有什么进益。
裴邵当然不需要为生计愁,但是据她观察,他似乎也并没有很多空闲时间,玲姨曾经向她展示过裴邵从小到大得到过得所有奖项的证书和奖杯,都被放在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小储物间里。
与此同时,他的棋力也已经远少年时期,是可以去参加国际赛事的棋手水平。
而这也需要花费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
顾宴有点酸溜溜的:“都下完了,有什么好研究的。”
贺莹笑着说:“研究下次怎么赢他啊。”
顾宴有点生气。
但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生气。
他不喜欢贺莹和裴邵的这种关联。
不管是他们少年时期就曾经认识过,还是现在偶尔下棋的关联。
都让他不舒服。
下午他旁观贺莹和裴邵下棋的时候,他就有种感觉,好像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自己就像是个局外人被隔绝在外参与不进去。
虽然心底里明白他们两个不可能产生什么更深层的关联,可是他就是不舒服。
可裴邵不是裴墨。
他根本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去要求贺莹不去跟他接触。
顾宴压不住胸口涌上来的酸涩,喉咙里都是酸味:“哦,你很喜欢跟我哥下棋?”
贺莹想了想,点点头:“你哥是个很好的对手。”
棋品也好,下棋的时候他们基本上不怎么交谈,只专注棋局。
裴邵的棋路很稳,从不冒进,总是不疾不徐地编织起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困死对方后再慢条斯理地蚕食掉。
压迫感很强。 但贺莹喜欢这种棋局上的压迫感,从小时候就是,带她的老师总说她遇强则强,是因为越强的对手就越能激起她的斗志,和比她强的对手下棋,总能激出她的潜力。
裴邵的棋路其实有点克她。
但是她十三岁的时候能赢过他,现在也同样能。
只不过是要再花点时间罢了。
顾宴看着贺莹,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身上,正盯着棋盘,眼神亮。
他胸口又闷又涩,把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闷闷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