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沒有,」沈晚欲拍拍他環在腰側的手,「我要去衛生間,憋不住了。」
再逗下去非把人惹惱了不可,孟亦舟見好就收,立馬放手。
幾個大步跑進衛生間,掀開馬桶蓋,準備解拉鏈時又停下,得緩緩。
沈晚欲單手撐住牆壁,面朝鏡子,望著嵌在架子上的儲物櫃,腦子裡亂得很。
沈晚欲想起最近一次做夢,夢境並不瑰麗。
少年,攝影機,鏡頭,炎熱的夏天。
他依稀記得夢裡少年,風很大,吹起少年的衣擺,月光下隱約瞧見那逶迤的線條輪廓,少年坐在窗台上,兩條筆直的小腿前後晃蕩。
倏然醒來,底褲濕透。
沈晚欲表情寡淡,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夢裡的少年有著一張和孟亦舟一模一樣的臉,眉梢微挑,嘴角上揚,隨便一笑也燦爛肆意。
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夢見他了。
是一見鍾情嗎?沈晚欲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沒見過比孟亦舟那張更春風得意的臉。
喜歡同性這件事沈晚欲很早就接受了,他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孟亦舟。
貧窮、糟糕的家庭、未卜的前途,這些東西像一座大山,擋住了他的路。
孟亦舟對沈晚欲而言,是掛在天上,永懸不落的月亮,等閒人士無法憑愛意私有。
從衛生間出來時,孟亦舟趴在床頭,手裡拿著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正在好奇地看。
沈晚欲眉心一跳,立即慌張地衝過去想將盒子搶回來。
孟亦舟反手格擋,攥住沈晚欲手腕:「這麼激動幹什麼?」
「哦,我知道了,」孟亦舟舉高手臂,故意逗弄他,「該不會是哪個姑娘送你的定情物吧?」
「不是!」沈晚欲去搶,卻被孟亦舟鉗住雙手,反剪在身後。
孟亦舟抬起臉頰:「那你這麼緊張?」
「沒有,」沈晚欲梗著脖子,伸手去搶,「還我。」
手被孟亦舟緊緊禁錮,沈晚欲掙不脫,這人力氣出奇的大,論蠻力他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拉扯間一張小卡片順著兩人視線的中間簌簌掉落,掉在被子上,正面寫著字。
「旦逢良辰,一歲一禮,年年順遂樂,與爾常相見。
2o15年夏沈贈予孟。」
小楷字體,折筆立頓方棱,墩重典雅。
孟亦舟卸了手上的力道,搶先一步撿起來,他一眼就認出這是沈晚欲的字,他抬起眼眸:「所以這才是送我的禮物?」
想起那堆滿奢侈品和那輛二十來萬的摩托車,對比眼前這個寒酸的小盒子,沈晚欲還是覺得拿不出手:「這東西不好,我改天重送你一個。」
孟亦舟一邊防著他來搶,一邊笑著說:「送出去的禮物潑出去的水,哪有往回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