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著了哪了麼?」見沈晚欲臉龐皺成一團,他掀開被子,手一伸就蓋住他的後頸。
「可能是壓著了。」
「照你這姿勢趴一晚上,不落枕就怪了。」嘴上不心疼,手上的力度倒是輕輕柔柔的。
沈晚欲左右活動了下脖子,幸好沒抽筋。他拍拍孟亦舟的手:「可以了,好多了。」
孟亦舟往後挪出一半床位,說:「坐。」
沈晚欲沒動,低下頭,盯著那條滿是不明泥點的褲子。
沈晚欲還沒來得及說不,下一秒就一股大力慣倒在柔軟的床上,一具高大的身影覆上來,膝蓋上頂壓制住他的腿,強硬地不讓他動。
「躺好了,」一片光暈中,只能看到孟亦舟隱約的輪廓,「這麼講究幹嘛,隨便湊合一晚能怎麼地?」
昨晚接吻只接了一次,孟亦舟後來昏過去了,沈晚欲把人弄回房,又打來熱水,幫他脫衣擦身,一直折騰到半夜三點。看著那雪白乾淨的床,趴在枕頭上不著一縷的人,他自問不是柳下惠,也沒有自控力和喜歡的人睡一張床還守君子之道,思來想去,只好趴在床邊對付了一晚。
沈晚欲抬起眸子,覷著他:「你昨天一直撒酒瘋。」
媽的,這小表情。
孟亦舟唇線緊抿,繃著笑意:「折騰你了?」
沈晚欲嗯了聲,眼珠子一轉,試探地問:「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麼?」
孟亦舟眯著眼睛回想,沈晚欲小心地偷瞄他,不肯放過那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我好像喝多了,吐過,」孟亦舟說,「其他的暫時沒想起來。」
高高吊著的那顆心忽地掉了,失望中又夾雜著一絲隱隱的慶幸。
這種語氣,這種神態,應該是從頭到尾都忘了。
不知道沈晚欲做了小偷,不知道他不堪言、不可說的心事,也不知道他們唇齒相依。
也是,曾經有過那麼近的瞬間已經很幸運了,不必貪求太多。
孟亦舟對沈晚欲沉默的寓意毫無察覺,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只感覺渾身滑溜溜的。
他掀起被子,往底下瞧:「手腳夠利落啊,給我扒這麼幹淨。」
沈晚欲翻了個身,用後背對著他:「你吐得到處都是,不脫讓你穿著睡?」
「那至少給我留條褲衩吧。」
「沒找到乾淨的在哪兒。」
「左邊第三個柜子,」孟亦舟朝那邊抬了抬下巴,「專門放褲子和領帶。」
沈晚欲沒表情,哦了聲。
「幫個忙,」孟亦舟用手指戳了下那袒露在外的後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