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見蘇瑾沒再說話,以為蘇瑾怕了他,他嘴角不屑地向下撇撇,像個鬥勝的公雞,躺下了。
明天要干農活,五點起床啊,沒工夫跟這個髒老鼠臭要飯的生氣。
屋裡呼吸漸漸綿長。
蘇瑾洗完澡,進了屋站在炕下,不知如何是好。最後,他把鋪蓋一卷,掀帘子到了外間。
他把漏出了棉花的破被子鋪在地上,拿出包漿的枕頭,放在上面,覺得難受,又拿出一件衣服裹緊枕頭,才躺下。
蘇瑾雙手枕在腦後,生無可戀地看著有些彎曲的圓木房梁。
現在看來先要搞個床,把自己收拾乾淨,把東西都縫縫補補洗洗。就算過得再差,他也不能忍受自己邋遢成這樣!
兩個舍友之前能讓原主上炕,簡直可以說是十分友好了。反正自己要是有這樣的室友,肯定受不了。
蘇瑾側過身,不再多想,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身體也已經到了極限,他打算睡一覺,一切交給明天。
可沒想到他一晃眼,視線正對上一個「小可愛」。
「啊啊啊!」
與錢串子面對面的蘇瑾汗毛倒豎,一下躥起來。
救……救命……
他最怕蟲子了!
錢串子這麼多彎彎曲曲的腳,身體又那麼軟,鑽進耳朵嘴巴,自己就完了!
「蘇瑾,你又喊什麼?」張揚氣得想打人,聲音尖利又崩潰。可他又不想出去,一天天的掙工分太累了,癱在床上就不想動。
這個蘇瑾腦子壞了,有床不睡,跑外面大喊大叫。
「蟲……蟲子。」蘇瑾頭皮發麻,對張揚的憤怒完全接收不到,「誰來幫幫我。」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江友梅睡得死也被蘇瑾的大叫和張揚的尖利嗓音吵醒。她爬起來,使勁抬起眼皮下了炕,走到外間:「在哪?」
蘇瑾哆哆嗦嗦地指著枕頭。
江友梅彎腰把枕頭一甩,錢串子被甩到地上,她立刻上前一腳踩死,轉身迷迷糊糊又回了內間。
「謝……謝……」蘇瑾對著江友梅的背影說著感謝,竟然感覺她很酷。
戰戰兢兢再次躺下,蘇瑾四處觀察有沒有蟲子,他已經猜到柴火底下應該有不少西瓜蟲了,因為西瓜蟲也叫潮蟲,最喜歡潮濕的土地。
他特意把被子往門邊拉了拉,好離那些可能存在的「小可愛」遠一點。
躺下後,他本想時刻警醒著,可還是抵不住勞累,睡了過去。
蘇瑾夢中回到了自己的家,家中乾淨整潔,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正睡得香甜。
突然,蘇瑾感覺手臂一陣癢,似乎有什麼在騷動著他的胳膊,他猛地睜開眼睛,使勁甩著手臂,力氣大到要把胳膊甩掉,嗓子裡也已經帶了哭音:「你奏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