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如此了,只怕兩位舅母平日裡照顧外祖母更是貼心了,事無巨細,無敢不從的。」
這兩位舅母甚麼性子,喜春早就聽陳氏說起過,自己的嘴都不夠的,哪有貼別人的道理,陳家這些舅舅姨母,當真說起,也只得陳氏與兩位出嫁的姐妹盡了心。
王氏臉上躁得慌:「那是那是。」
她一夸,喜春就誇她,王氏也做不出當著眾人的面兒哭鬧不休那一套,人都是如此,哪怕過得再差,當著一母同胞的兄妹們面前也是要幾分薄面,爭那一口氣的。喜春把她架這麼高,王氏就沒臉說家貧的話。
過後也沒給喜春甚好臉色就是了,喜春也不在意,吃過了酒席,又回房同老太太說了陣兒話,見她飯量還算可以,安歇下來後這才出了門。
王氏把在房裡的事跟胡氏說過,胡氏這會兒見了喜春可就沒收禮的客氣了,只隨手指了陳荷作陪就不理了。
喜春尋了兩位姨母表妹說了陣兒話,在院子裡沒見著周秉,一問才知道他跟寧喬帶著幾個孩子去山腳下玩去了。
所幸沒事,喜春給幫忙收拾的陳氏說了聲兒也尋了去。
只她還沒到,半路上就遇到了他們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除了兄長寧喬外,三哥寧元也抱著大妞,帶著子儀一起。
三個大男人帶著五個孩子,實在叫人忍俊不禁。
回去時,家中上下已經收拾妥當,登門的四鄰親朋們也都相繼走了,只剩下自己這一大家子。
有了喜春在房中的打岔,胡氏王氏沒明白著說要叫他們出了老太太身後那攤子的花費,陳家大舅家房舍不多,略坐了坐,陳氏就帶著一大家子家去了。又叫喜春幾個回家中住上幾日。
喜春手頭事多,哪能住上幾日的,只周秉身子不好,今日連著趕路,喜春擔憂他身子受不住,這才應下回去住,且她也有一樁事要講。
夜裡,用了晚食,陳氏帶著兩個兒媳婦利落收拾好灶房一應。
「娘,大嫂二嫂快些來坐。」喜春話落,大哥寧書就看了來,搶先說道:「妹子,你大嫂近日忙著的,子儀還得她照看,沒功夫跟你去府城。」
喜春道:「我可不是說這事兒。」
喜春說的也是石炭買賣的事兒,她是想叫娘家把石炭買賣的事兒接下來,就只管著縣裡。「這可是獨一份的買賣了,我也不叫你們白做,只需跟別家一般從周家拿了石炭的貨,回來後自己在鋪子賣,盈虧自負。」
親兄弟明算帳,喜春不可能白給娘家一應備齊,就跟何家等一樣,寧家人中要有這個本事,鋪子自然經營得紅火,那外頭不知道多少商戶要想做這個買賣,喜春這也算是拉拔娘家了。這是她自己談下來的買賣,喜春提拔娘家也不覺得虧心矮一頭。
喜春原本是屬意四哥做這個買賣,她與四哥寧喬關係最好,也偷偷找他說過,但寧喬不喜在鋪子裡的差事,他更喜歡四處尋摸採藥。
寧喬不干,二哥寧為有一手醫術,能接受的也只有大哥三哥兩個了。喜春叫他們先好生想想,想好了再上府城來,教他們如何挑選石炭,開鋪子。
周秉沒事,喜春次日就打算走了。
「昨日才到,好歹得住上兩日啊,你這甚麼買賣這樣忙的。」陳氏留人。
喜春瞥過正在喝粥的幾個小的,目光放到正喝湯藥的周秉身上,認真講道理:「娘你看看我家那個,肩不能抬手不能提,我家當家的不行,可不得叫我多忙些。」她還約了何夫人談正事呢。
陳氏道:「你少瞧不起人了,女婿只是現在不行,又不是以後不行了。」
莊戶人家出的秀才娘子聲音可不小,周秉黑沉的眼在碗中墨黑的藥湯汁上掃過,闔上眼,一飲而下。
作者有話要說:都別叫我,我聽不到。
第53章
從古自今,就沒有當老的犟得過小的,寧家也不例外,喜春應下了待節下便回來多住上幾日就帶著人匆忙走了。
陳氏不到二十就坐上了秀才娘子身份,在四鄰村落里還是頭一份,人前向來端莊大方,從不肯說一句閒人是非,人後賢惠顧家,教導子女,盡心盡力,目送女兒女婿一家坐了馬車遠去,半晌立在原地。
寧父寧秀才背著手:「還杵著做甚,人都走了,快些去燒壺水泡藥葉子,女婿出身富貴,昨日起家中都泡上的茶水,一日不飲藥葉子,著實叫人不習慣。」
陳氏沒留下女兒女婿,眼見出嫁前性子溫順的女兒成了如今這般風風火火,一副幹練精明的模樣,心裡早就七七八八想開了。
一個人的性子十幾年下來早就定了型兒,怎麼可能輕易改變,若是當真改變了,只能說明發生了天大的事叫她不得不改變了原本的性子,變成最需要的性子來。
有幾個在外頭幹練精明的女子不是一肩挑下了許多事,吃了許多苦的?
陳氏一顆心又酸又苦,寧父偏生還沒自覺的使喚她,陳氏心頭鬱結難消,把手中的桌布狠狠一扔:「燒燒燒,自己不會去燒啊!」
寧秀才幾十年被好聲好氣的捧著,頭一回被當面下臉子,整個人都沒回過神兒來,瞪著眼:「反了反了,你就是這樣伺候夫君的?」
陳氏挺了挺胸:「我就是往日對你太好了的。」
喜春哪裡知道家中父母拌起了嘴,她約了何夫人談正事,一大早就出門了,在她身後,周秉著一身常服把人叫住。只說了三個字:「我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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