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陆雨梧轻吐一字,随即他立即双手用力抽出一袋粮米来,很快解开它,火折的光映照着当中颗粒饱满的粮米,但细柳细看之下,竟发现那一层粮米底下似乎还有一层袋子,陆雨梧将表面的粮米拨开,露出当中那袋子来,他将麻绳解开,拉开口子,里面雪白细腻的东西瞬间暴露在火光之下。
“盐?”
细柳有些意外,“范绩费了这么大的劲,竟是在军粮当中藏匿这些盐?”
原来麻袋当中只有薄薄一层粮米,为的是掩人耳目,让人看不出这其中藏了盐。
忽的,
窗那边一阵响动,细柳立时摸向腰间刀柄,转身之际却见是惊蛰与舒敖两个栽倒进来,舒敖正伸手去合上窗。
这时,细柳敏锐地察觉到巡逻的人过来了,她立即吹熄了火折,这仓库中立即陷入一片幽暗,只有那唯一一道窗外有一层薄光洒进来。
“我方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
外头巡逻的人近了,有人说道。
“能有什么动静?谁还敢来盗军粮不成?怕是不想活了。”另一个人说道。
“难不成是耗子?”
又有人猜测。
细柳发觉他们停在窗前,便立即转身一手抵住陆雨梧的肩,带着他快速退到一边,陆雨梧的后背顷刻抵上木隔墙。
此时,那道窗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差役提着一盏灯,往里面照了照,宽敞的仓库中,军粮堆积如山。
惊蛰和舒敖都猫在窗下,躲在阴影里。
“咱们这儿又不是没养猫,有耗子还得了?兴许是猫呢。”一个差役朝里面望了望,没看见什么,便拍了拍提灯人的肩。
那差役一想,也是。
便赶紧将窗合上,一行人又往前面转去了。
他们还没走远,惊蛰却忍不住在窗下咬着牙低声道:“苗阿叔,您踩我脚了……”
“啊?”
舒敖连忙挪开一只脚。
惊蛰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这只……”
舒敖赶紧又挪开另一只:“没事吧?”
“脚指头都要断了。”
惊蛰又疼又气。
他们两个在窗下低声说话,而一道木隔墙后,陆雨梧侧过脸,凭着极淡的光,他垂下眼帘看向细柳抵在他肩头的那只手。
细柳感觉到人已经走远,便要松开他,却不想他竟忽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她没有防备,因为惯性而身体前倾。
这一瞬,她下巴抵在他那只手背。
冰凉的温度。
“陆雨梧……”
细柳拧眉。
“昨夜,”
他清泠的嗓音就在她耳边,细柳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总是会笼上一层朦胧不清的东西,但他的语气是很沉静的,“你到底去了哪儿?”
“惊蛰不是说过了吗?”
细柳有种逃不脱的感觉,她低斥,“放开。”
“惊蛰那里有费聪,有他的一干手下,”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平淡,“你究竟是去睡觉,还是去杀人?”
陆家的侍者比起紫鳞山的帆子真是分毫不差,细柳险些气笑了,看来费聪那帮子人已经死了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比起三年前,他长得更高了。
细柳仰头,对上他那双眼睛:“对,我是去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