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兄,我們的人今日已將消息放了出去,此刻東宮必然派人盯著你呢。」天氣漸涼了,鄧文郁卻拈了柄水磨玉骨扇在指間把玩,他「唰」一聲合上扇面,勝券在握地敲了敲手心,「當然,步兄裝也要裝得像些,不能說是喜形於色吧,至少能叫旁人看出你找回胞妹後的輕鬆。」
步安良憂悒地抹了一把臉,抱拳道:「承蒙王爺與諸位兄弟鼎力相助,步某一定牢記這份情誼,日後……」
「這些漂亮話就不用說了。」恆親王坐在一旁看著,緊接著示意他先去選替身,「演戲要演全套,你能忍著不露餡,本王就很欣慰了。」
步安良頷,過去仔仔細細地挑人,他看了許久許久,才知道心底那日思夜想的身影是那麼獨特,世上無人可以代替,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見他遲遲不吭聲,白景辰抬眼問:「難道這麼多女子裡面,沒有一人與你胞妹相像?」
「倒也不用多麼像,反正星然姑娘常常臥病府中,外人見她不多,別說東宮的人了,就算我們幾個也根本分辨不出。」一直沉默的穆睿出聲提醒道,「其實最重要的是,步大人要演出那種失而復得的欣喜之感。」
「義兄說得對!」鄧文郁把扇子往穆睿手裡一塞,隨即踱步走到步安良面前,親手捏著他臉龐給他整理了個歡喜表情,「步兄不要苦喪著臉,要這樣笑。」
步安良也沒想到他直接動手碰自己臉頰,整個人除了震驚外,還有些呆滯:「這,這……」
恆親王看著這幾人,知道自從鄧文郁來了王府,一向嘮叨嘴碎的步安良都被他嚇怕了,畢竟鄧文郁單方面與人熟稔得快,前幾日還客客氣氣,今日就敢直接勾肩搭背碰弟兄的臉頰了。
「表哥你們怎麼在這裡啊,真叫人找好久呢。」溫宛意遠遠帶著左沁過來,說道,「左姑娘說她這幾日閒來無事,可以在尋找星然姑娘一事上出份力。」
左沁略一低,就和她疏淡的性情一樣,並未和恆親王行禮,也並未多說些什麼。
鄧文郁喜悅道:「正好,我瞧左姑娘骨肉勻停的,應該也可以假扮步兄的妹妹,而且左姑娘精通醫術,在找到星然姑娘後,還能幫襯著瞧瞧病。」
步星然常年病著,身樣確實消瘦得厲害,碰巧左沁也是如此身段,整個人清瘦到了極致,是最像她的。
「那便有勞左姑娘了。」步安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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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帝壽宴群臣赴宴表賀,賜酒三行後,眼看陛下憊懶地眯起了眼眸。
「皇后,朕還記得十幾年前,也是在朕生辰這日,你為朕準備了漫天螢火蟲邀朕去看,這麼多年了,那天的情景朕依舊記得,很美,很美。」皇帝呵呵笑著,放下手中酒,滿腹柔情地看向身邊人,「當然,朕說的不止是螢火蟲。」
皇后低眉淺笑:「臣妾也記得那天。」
皇帝小心地拉起她的手,感慨道:「一晃數十年,只有你一直陪著朕,朕見到你,就會想起朕年輕時的風發意氣。」
「是啊。」皇后望著下方的人們,也笑道,「孩子們都大了,但陛下還是和當年一樣。」
宴席開始散了,臣子們便也開始由疏及近地漸次離席。
而就在這時候,溫宛意發覺一直望著她這邊的南駱郡主有要過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