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這就收回當年的糊塗話,以後你想了你母妃,可以隨時去祭奠供奉。」老皇帝心疼地拍了拍太子肩膀,「瑾年啊,以後朕會多考慮你的想法,我們父子間,確實該和好了。」
太子沒有抹去淚痕,而是故作小心地看向皇帝:「今夜是父皇壽辰,兒臣是不是給您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了。」
「你說得對。」想到這裡,老皇帝一下子抖擻精神,目光凌厲地看過在場眾人,最後指向皇后,「皇后,你哪兒來這麼快消息趕過來,是不是故意為難太子!」
自從方才太子賣弄舊事開始,皇后便隱約覺得事情走向變了,每每事關貞妃,老皇帝的心就開始偏了,多年前是如此,而今也是如此。
雖然貴為皇后,但她在陛下心裡,永遠都不是那個最要緊的,哪怕貞妃死了這麼多年,她還是比不過。
「萬望陛下明鑑,今夜是陛下壽辰,臣妾擔心宮闈中出什麼亂子會擾了陛下興致,所以叫人多加巡視,所以才能第一時間趕過來啊。」皇后辯解道。
「你們這麼多人,一個個的站在這裡,卻沒一個人替朕的皇兒說話求情,若不是瑾年他咽不下這口委屈,還真要被欺負了!」皇帝當然不願承認自己是那個罪魁禍,所以他很薄情地把過錯全推到了圍觀的人身上,「這段時間朕對太子的偏見,皆是因為你們這些人在朕身邊讒言妄語,你們一個個的,讓朕這個當爹的蒙了眼蒙了心!」
老皇帝在這裡裝腔作勢,想著給自家大兒子撐腰,卻沒看到他這番賣力出氣的行徑根本沒被太子領情,對方甚至低下頭,輕蔑了提了提嘴角。
「父皇莫要生氣了。」太子等老皇帝生完了氣,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如今父皇願為兒子撐腰,兒子雖受寵若驚,但心中總是沒底,也不想與他人樹敵,日後若是父皇再嫌棄了兒臣,這世上就再沒人會站出來替兒臣說話了。」
「怎麼會!」老皇帝回頭。
「求父皇莫要責怪皇后娘娘了。」太子果斷跪下,假惺惺的求情,實則以退為進道,「這幾日母妃魂靈不安,想必也是因為京中四起的流言,兒臣請求父皇恩准我去為母妃守陵幾日,平安度過這幾日的風波。」
流言。
這二字在皇帝腦中過了一遍,他咂摸片刻,知道太子是說欽天監對貞妃血脈存疑一事,頓時目光由憤怒轉為猶疑,緊接著又冷靜下來。
欽天監說,天象有異,證明皇室血脈出現了問題,貞妃在入宮前,在梁域確實有個舊人,後來自己也與貞妃爭執過無數回,如今再次翻起舊事,也派暗司的人去查貞妃當年在梁域的那些事兒了……當然,這一切都是必然的,他不可能因為太子的三言兩語就叫停暗司。
只不過……欽天監一事也就罷了,後來鳧垎地龍翻身一事上,很可能就是有心人在散播謠言詆毀太子了,想要把「血脈有異」一事拿到明面上為難他的皇兒。
這件事,只有他這個做皇帝的才有資格去處理。
無論如何對待太子,都必須是他一個人的決定。
其他妄圖指手畫腳的人,都該死。
老皇帝的眼神中染上幾分狠愎,他慢慢地抬頭看向皇后,心中的懷疑愈演愈烈……
「陛下!陛下——」
混亂之中,突然有個小太監捏著嗓子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