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溫宛意自然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她知道表哥這時候會難堪些,所以借著去把脈的理由離開了屋內。
「溫姑娘脈象平穩,誤飲的那幾口並不礙事。」
這位太醫是皇后姑母的親信,溫宛意認識他,所以也信得過,對方既然說了沒問題,她也心安了。
除夕夜已經過去了,焰火也沒來得及瞧,如果此刻出去,說不準還能瞧個一星半點兒,可是溫宛意心中還牽掛著屋中那人,怎麼能拋下對方先行離開呢。
她只能憂心忡忡地守在屋外,等到手腳都冰涼了,才試著想進去問問表哥的情況。
因為情況特殊,所以她只能獨自推門進來。
屋內有種淡淡的麝香味道,安靜得落針可聞,她輕聲喚了聲表哥,卻得不到對方的任何回應。
難道暈過去了?
溫宛意擔憂中也顧不得別的了,連忙關切地上前查看表哥的情況。
「表哥,你還醒著嗎?」溫宛意小聲道。
榻上的白景辰沉默片刻,鼻音低低地應了聲,隨後扯高錦衾,遮了遮自己難堪的姿態。
溫宛意悄然觀察著他,在她記憶里,表哥是矜貴傲然、雲淡風輕的模樣,就算發生再大的事情也不會慌亂,可是此刻,一向從容的表哥卻罕見地露出了脆弱的一面,溫宛意盯著他赧然的臉龐,腦中突然冒出一個不太妥帖的想法——表哥分明是男子,卻有種嬌氣可人的味道,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樣,臉頰微紅地躲在錦衾間,很有味。
溫宛意忍不住笑了起來:「多謝表哥幫我擋酒,這柔花散藥力太大,委屈表哥了。」
白景辰睜開雙眸,委委屈屈地回頭看她:「表妹是在可憐我嗎?」
溫宛意被他一聲清潤的「表妹」喊得心都化了,她笑吟吟地應了聲,用冰涼的手指碰了碰他側顏:「表哥太可憐了,不過這熱意正好幫人暖手。」
白景辰:「……」
不許笑。
表妹狡黠,壞心思一陣一陣的,對方難得笑得開懷,他實在拿她沒辦法,只是更加羞憤了。
溫宛意笑彎了腰,俯下身用雙手一起捧著他臉龐,汲取著對方的暖意:「不著急的,表哥你先忙,等何時我手冷了,再回來借一點兒暖意。」
白景辰:「……」
他半是羞赧半是氣憤,頭頂都快要冒煙了。
「不氣不氣。」溫宛意安撫似的摸摸他額頭,像是在摸一條乖巧的小狗。
白景辰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喊她:「溫,宛,意。」
「嗯?表哥喚我做什麼。」溫宛意笑著湊近瞧他,和他對視也不輸,甚至還幸災樂禍地揶揄道,「表哥還有急事要忙吧,這時候我就不打擾了。」
白景辰別過視線,算是認輸:「可以不走嗎。」
溫宛意笑道:「表哥你說什麼,大聲些,我聽不見。」
「可以留下嗎。」白景辰越說越小聲,還補充了一句,「外面冷,屋裡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