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耕牛双腿后折,露出了漆黑染泥、碎石扎透蹄面。
她稍坐于地面,抬手就能操作创口。
甄青鸾见沛然神色惊讶好奇,这才耐心解释道:
“保定,就是治疗耕牛时候的保险,既能防止它伤人,又能保证它安全。”
说完,甄青鸾倒出药炉里的驱邪辟疫方,又掺入冷水,调和好了水温,开始冲洗溃烂的牛蹄。
昨日傍晚洗过一次,今日天光大亮,温热药水一冲,更显得病灶深邃,还有腐烂泥水乱钻的烂虫。
“我先削掉创口,再给你仔细洗一遍。”
甄青鸾说话,并不向人,只说给耕牛听。
“放心,不会伤着你。”
说着,她以长筷夹出滚烫剔骨刀,用厚布包裹刀柄。
将要下手之时,一声阻止,由远及近。
“慢着!”
主簿带着衙役赶来,更是拖着押解的梁有春。
见这里人山人海,赶紧叫停。
“你们要做什么?许老爷和葛大人还没来,怎么就敢动手?”
他这一声呵斥,没叫住甄青鸾,反倒是叫出了昨日沛然的黑衣护卫。
衙役比昨日多了几个,黑衣护卫只能护住牛棚一侧,以沛然安危为先。
沛然偏偏高声问他:“他们自己来迟了,难道治病,还得等他们?”
滟晴方展翅飞空,叫声刺耳嚣张:
“来迟了!来迟了!”
莫说是少年与护卫。
就是一旁帮忙的村夫农妇,也是站出来大声争辩。
“大人,你昨日明明说了,今日可以治牛的。”
“是啊是啊,我们都听见了,才来帮忙烧水煎药。”
“要是大人带兵来不让治牛,就是说话当放屁!”
话语粗俗,说得主簿脸色铁青。
一声声一阵阵,人多势众。
偏偏还有黑衣护卫亮剑守着,他才十来个衙役,还得摁住梁有春,一点办法也没有。
于是,主簿把手一背,站在衙役身后气急败坏。
“你们这些刁民,反了不成!等许老爷来了,定要把你们抓去治罪!”
“哞——”
耕牛乱摆乱晃,却被绳子固定得严严实实。
我是不是要被杀了?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