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冒出个传闻流言,说什么我姐死在了江湖仇杀中,老太太就跟丢了魂似的。
后来我姐告诉我,她不在的那段时间,老太太一直亲自清扫着她的屋子,帮忙喂养我姐养的两只小鸽子,还给她做了鞋子……”
江漪叹了口气:“人就是这样,一开始你是真的很讨厌他。可吵吵闹闹中,又酿出了感情,心里放不下,只是不愿意去认输,总要摆出一副你先服软的态度。老太太总说我像个刺猬,言不由心,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我姐带着孩子回来,老太太又开始摆脸色,说孩子不是她染家的。可一旦我姐把孩子递给她,老太太又稀罕的不得了,抱在怀里生怕摔了伤了。
这么多年来,老太太如何疼爱轻尘,我一直看在眼里。她是真的把轻尘当成自己的孙女儿,哪怕她知道轻尘没有染家的血脉……”
江漪仰起螓,用指肚轻轻擦掉眼泪。
她起身爬起,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很朴素的绣花鞋,穿在脚上。
这是染老太太给她做的鞋子。
当时她当着老太太的面,直接给扔了。
后来是春雨捡了回来。
江漪望着窗外月光,柔声说道:“知道前段时间,我为什么要去青州吗?我找诸葛玄机算了一卦,给老太太算的,他说‘烛短焰微,油干火熄’。
也就是说,染老太太的命数快要到了。我以为在轻尘前往青州后,老太太可能会去世。
我怕会忍不住去看望她,也不愿看到老太太临死前的样子,于是便前往青州,同时也想着及时安慰轻尘。
只是没想到老太太身子骨倒是很坚挺。也许是青州事变,让老太太意识到轻尘可能会陷入危险,于是想强撑着一口气,保护轻尘。”
听到这里,独孤落雪忽然明白为什么染老太太要让锦袖来找江漪了。
显然染老太太明白自己大限将至,很难挺过去。
她不想为难江漪,所以派锦袖过来。以寻找轻尘为理由,让江漪带着锦袖离开京城。
若能找到轻尘,至少有江漪这个亲人在,可以安慰她。
“轻尘有你们,很好。”
独孤落雪露出笑意,她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她从未品尝过亲情家庭的味道,唯一算得上亲情的,也只有师父了。
“这世上对她真心好的,唯有老太太。至于我……”
江漪自嘲道,“和李观世一样,我现在也想利用她。我已经受够我这副身体了,她体内的修罗魔气,也许是能唯一治疗我的方法。”
独孤落雪回想起,江漪以往无端陷入欲望的场景,轻声说道:“无欲而难止欲,我能理解你的痛楚。”
“你能理解个屁!”
江漪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用过黄瓜吗?伱湿过床吗?你能体会到莫名其妙,就得做那事的痛苦吗……”
江漪越说越激动,突然扑过来,将独孤落雪压在身下。
“禁欲?你当自己是李观世那样的石女啊,你也是女人,你装什么装!!”
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的江漪,竟试图扒开独孤落雪的衣服。
江漪红着眼眶说道:“你以为我不在乎别人看我的眼神吗?你以为我真就那么不知羞耻吗?独孤落雪,你凭为什么不对我论道,不让我禁欲?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江漪天生就是荡妇?”
孤独落雪并没有躲,也没有推开对方。
她只是静静看着江漪,明净的眼眸里流露着浅浅淡淡的同情。
而这样的眼神,让江漪更为恼怒。
锦袖的到来,让她意识到染老太太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没有人能理解她内心的难过。
她真的很想很想泄。
不仅仅是泄悲伤的情绪,也是泄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内心的愤怒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