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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薛岂文启程前往北疆,只带了南倌一人。
回过头,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连安城,想起那日自己在十里亭找到她的时候,昏迷不醒的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冥夜。
他听过他的名字,但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却只是因为希望她能幸福。
去北疆的路,艰难崎岖,乏味而又漫长,越往北走便越能绵延群山,满天飞雪,一如那年缙云山上盛开的花海。
路且长,道亦远,一入北疆关外,便再不能回头。
薛岂文走了快有半个月了,对于上官弗来说,他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夫,一场交易的开始,一场祸乱的结束。每当想起那个温文尔雅的连安四公子离去的背影,都让她觉得一切变幻,仿若远远不止几个月的时间。
四月的梨花纷落满地,上弗坐在自己的庭院里看着院子中间里的那颗花树。
“小姐,你还在想薛小侯爷?”上官弗出神了许久,琉璃担心她过度忧伤,伤了身子,询问道。
上官弗并没有听清她的问题,只觉着有人跟自己说话,便抬眼向她的方向瞧了去。
“那个负心汉有什么好的,弗姐姐也该早早忘了的好。”
上官忻若替上官弗感到不值道,自薛岂文悔婚之后,上官忻若便往上官弗这潇湘苑跑得勤了,甚至没事都会留在这里,仿若她一日不放下薛岂文,一日便要缠着她一般。
上官弗舒心一笑,如今的她不像个蛮横的小公主,居然也会有顾虑他人心情的时候。
“我与小侯爷只是指腹为婚的缘分,如今定北侯府生这样的事,他无心婚事,我也命有所定……彼此都不想耽误对方,退婚也是理所当然,算不得负我。”
上官弗为薛岂文解释道,事情走到今日这样的地步,他也是真正的受害者,因此也不想旁人误会他。
况且如今的境况,惠安和上官忻若不再找自己麻烦,上官晋洪也不再逼着自己嫁人,于她而言,真的是再好不过。
上官弗说得在情在理,上官忻若也不好再数落薛岂文的不是。
“小姐,起风了!”
殊月突然喊了一声。
众人这才感受到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抬眼望去,进入凋零期的梨花瓣瞬间从树枝上散落,纷纷洒洒如同下雪一般。
也是在此刻,上官弗隐隐约约想起自己落在山涧下的那日,她感觉到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那样的记忆既真实又不真切,似梦似幻……
没有人知道,从始至终,她喜欢坐在这树下,并非是因为自己爱梨,只是因为满树的梨花纷落的时候,像极了当日他向她走来时的那一场雪……
我有相思不可说,如糖填满小梨涡
欲书桃笺诗未就,燃灯一盏泪婆娑
春风几度轻声语,红尘俗世尽南柯
因是相见不相逢,何堪孤影唱离歌
天涯陌路终殊途,只此寄语待一梭
恰似红豆生南国,我有相思,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