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晴当即给了上官弗一个耳光,将她扇倒在了地上,“到现在,你还要利用护国公的舐犊之情吗?都是为娘的纵容了你,才让你犯下大错!”
说完就扑在了上官晋洪的脚下,拉着他的衣角悔过式地哭诉道,“都是奴婢的错,国公爷,你仔细看看,真正像沈姨娘的人到底是谁,难道你忘了姑娘的样子了吗?”
被她这一提醒,上官晋洪醒悟似的看向呆愣在一处的许清凌,第一次觉得那双眉眼竟然是那样的似曾相识,转而再看向上官弗的时候,方才对她有多少不忍,现在心里就有多少的怀疑和失望。
被扇倒在地上的上官弗支撑着坐了起来,也随着司晴的话看了过去,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不止一次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什么自己就从来不曾想过这种可能?火辣辣的灼烧感像一种持续的巴掌,不停地扇着她的脸,也扇灭了她唯一的念想,她曾经无比怨恨的人,如今竟成了她不愿放下的人。
还没来得及反应,上官晋洪失望的语气居高临下地传来,“我竟不知,这半年以来你的心有芥蒂,都可能是你在演戏骗我?”
上官晋洪愤怒甩开了司晴的手,面对一处的许清凌竟是不敢靠近的小心翼翼,留给上官弗的也尽是失望和愤怒。
最终,在不知如何面对两个混淆的女儿的情况下,上官晋洪离开了公堂。
惠安带着锦娘蔑视地从上官弗面前走过,面向许清凌的时候,带着一贯和善的笑容,装模做样地安抚道,“好孩子,你莫怪护国公,他现在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荒唐事,若你真是上官家的血脉,我们一定会接你回府,绝不会亏待你。”
惠安带着胜利的姿态离开,沈之文当即吩咐了衙役将上官弗和殊月等人押下去。
被拉起来的上官弗恍然地抓着殊月的手,垂着眼,小心翼翼,连她的表情也不敢去看。
“你见到他了吗?他说了什么?”
被问住的殊月神情复杂,既是办事不力的愧疚,又是她带回来的答案。
殊月不敢答,上官弗才终于抬起眼,盯着她有些干涸的嘴唇,心有准备地看着它蹦出那一个个确定的字符。
“宋公子,没有回答小姐的问题……”
得到答案的转瞬之间,抓着殊月的手瞬间无力地垂落下去,上官弗的世界犹如玉山崩塌,山河泄洪,一棵将死的朽树最终凋零了最后一片叶子,再无生机可言,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奇怪。
“呵呵呵……”突然笑的上官弗,想要甩开衙役束缚的手,却被衙役视作反抗,也让她得到了更为强硬的拖拽。
衙役将她用蛮力拖了下去,渐渐迷糊的视线之中,她看见许清凌满怀着歉意的神情向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沈叶娴所说的全部真相,到底是什么?
宋曲生看不透的天命,原来还有没说完的另一半……
上官弗行走在黑暗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重复说着一段熟悉的话。
洛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也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你也一定对我失望极了。这一生,是我对不起你,天可怜见,……是我亏欠了你太多,即使到了现在我仍然希望一切还能挽回……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后,你就会去往一个新的世界,那里有我过往的一切,也有你的一切。
只是,那个时候,你会原谅我吗?
伴随着落下的声音,一道光束打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上官弗顺着光瞧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当初这个背影一走,就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十三年的印记。
这才是你扔下我的真正理由是吗?
为什么要让我回来?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这么戏弄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上官弗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辖制着,无法上前,也无法逃离,只能朝着那个背影问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触不可及的真相与她每日擦肩而过,然后在今天给予她最沉痛的一击。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又像是一种,沉迷在杀人不见血的谎言里后幡然醒悟。明明只要自己再聪明一些,她就能现沈叶娴字里行间里的每一句歉意都另有深意;只要自己再敏感一些,从她第一次看见许清凌的时候,就应该怀疑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刚好与她相似的人;只要自己再警觉一些,在她认出宋曲生的那一刻,就应该问出今天所有的疑问……
可是,是什么让她卸下了一直以来的防备,才让她如此轻易的就被司晴的两句话击垮,如此措手不及,无法设防……
上官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的问题,黑暗之中的背影始终没有回头,那些问出的问题穿梭在迷茫的黑夜之中,无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