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生心裡嫌棄他小題大做,面上可不敢表現出來,連聲答應著,開了四顆布洛芬。
不過作為一名挺有醫德的大夫,許醫生還是拿出一支抹的藥,好心提醒道:「譚總,您朋友發燒是由炎症引起的,傷口還是不能放著不管,該塗的藥也得塗。這個一天兩次讓他塗上,今天儘量也別沾水,如果明天還燒您再叫我。」
等許醫生走了,李識宜僵著身體一言不發。
譚承拿著藥膏坐床邊,假模假式掃了眼上面印的說明,「我幫你塗還是你自己來。」
其實他也沒那麼禽獸,問這一句只是故意戲弄李識宜,想看他發火。誰知李識宜非但沒發火,還突兀地保持沉默。
李識宜看似平靜,肩膀卻僵硬得一動不動,從側頰到脖子那截露出來的皮膚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
譚承愣了一下,沒想到李識宜的反應會是這樣。這不僅沒讓他有快感,反而令他產生無限憐惜,心裡覺得自己挺不是人。
這種欺負弱者的感覺沒什麼意思。
譚承低聲說:「跟你開玩笑呢,我哪有那個閒情逸緻伺候你。」
李識宜沒反應。
譚承站起來。
李識宜肩膀動了動,譚承停下,惡劣地一笑,「想我走?趕緊起來把藥吃了,別閉著眼睛裝睡。」
李識宜靜止數秒,然後深吸一口氣再嘆出來,嗓音冰冷,幾近無奈:「算我怕了你行嗎,譚承,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譚承居高臨下地說:「裝什麼傻,老子看上你了,早就明明白白告訴過你。」
李識宜咬緊了牙:「譚承!」
譚承揉了揉眼皮,渾身舒爽得像是剛打完勝仗:「別磨蹭了,趕緊起來喝藥,我去叫人送點兒吃的。」
說完瀟灑起身,志得意滿地離開了房間。
李識宜五臟六腑都在冒火,但僅有的理智尚存。況且這樣生著病、全身虛弱的自己實在是令人厭惡,所以他到底還是坐起來吃了藥,然後才重躺下,休養生息。
外面持續有道腳步聲在走來走去,李識宜也沒精力知道譚承在幹什麼。
不一會兒吃的送來了,除了幾碟清粥小菜還有半隻片好的烤鴨。飯菜熱乎乎擺開,譚承給他弄了小半碗粥,端進臥室見他還沒醒,也就沒再管他,自己回到客廳大快朵頤。
這一整天耗下來,鐵人都扛不住,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折騰。吃著吃著譚承聽到臥室里也有了動靜,估摸著是李識宜起來喝粥了,嚼著烤鴨笑了笑。
有時候覺得李識宜特別討人嫌,有時候又覺得他還是有可愛之處,要不自己也不至於這麼來勁。
譚承習慣吃完飯刷個牙,轉到破破舊舊的衛生間一通翻,最後還真在柜子裡頭找到牙刷,他不客氣地用了。
刷完牙他挑著眼打量一圈,看到門邊擱著個髒衣簍,牆上掛著毛巾,鏡子前面擺著剃鬚刀、刷牙杯之類的,除此之外也就沒什麼特別,典型的單身漢住所。這倒是讓他很滿意,越看越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