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床就是好睡,沈陵游一觉醒来已是中午。
都知道他赶了一天路,累坏了,就没有去打扰他,让他睡到了自然醒。
站在二楼窗口眺望远处,山尖全白了,只有在山腰下面才能看见一些绿色。
记得小时候,老家这边几乎每年都有下雪,有时是在12月,有时是在1、2月,看大雪漫天纷飞,在雪地里打雪仗、滚雪球的情景依旧在记忆中。
此情此景……
“哥!”沈陵芳在楼下院子里朝他喊,打断了他的思绪:“下来吃饭了,就等你咯。”
“来了。”沈陵游关掉窗户,下楼吃饭。
“明天杀猪,好好请大家乐呵乐呵。”
“奶奶养的猪吗?”
“不是奶奶养的,是你爸妈从镇上买回来的,庆祝你专辑大卖,当了明星。”
这是来自父母的爱,沉重如300斤的大肥猪。
似乎,有点“衣锦不还乡,犹如黑夜行”的意思。
不过他向来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太招摇了不好,树大招风,比较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
但转念一想,村里没多少户人家,都是认识的,就像爸说的一样,大家吃顿杀猪饭乐呵乐呵,其实也没多大问题。
说到杀猪,是孩子们一年里最期待的时刻之一。
以前家里还没富裕起来,平时吃肉少,就等着春节把养了一年的猪杀了,美美的吃上一顿。
村里人都来帮忙,男的抓猪按猪杀猪,女的摘菜洗菜煮饭,小孩烧肉吃肉放炮。
有几个比沈陵游大的哥和姐都有了孩子,他顺理成章的升级成了“七叔”、“七舅”,而孩子这一喊,压岁钱自然是不能少。
“你给人多少压岁钱?”
“一人200。”
“你这孩子,我忘了提醒你了,你虽然赚了钱,但始终还是个在上学的学生,给几十意思意思就行了,你咋给那么多。”
奶奶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心疼得很。
沈陵游微微一笑,道:“没事的奶奶,过年嘛,开心就行,大哥、二哥、三姐他们对我都好,我现在给点孩子买糖钱,应该的。”
奶奶慈祥一笑,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污渍,笑骂道:“对你好啊,天天带你去掏鸟窝,捅马蜂,炸牛粪。”
();() 提起这个,沈陵游脑海里浮现出一段有趣的记忆,有一年的春节,他跟着村里的一群孩子去放鞭炮,都是调皮鬼来着,不小心把五叔家的旱厕给崩塌了,被各自的爸妈拿藤条追着满村跑。
似乎每一段记忆,都有一个密码,只要时间,地点,人物组合正确,无论尘封多久,那人那景都将在遗忘中重新拾起。
在农村的生活与城市比不了,没电脑,没手机,一个村子撑死了一两台电视,还经常停电,每天除了上学,春天柳树发芽用柳枝拧小喇叭吹,夏天用竹竿粘知了,秋天去地里捡花生,冬天烤土豆烤地瓜……看课外书?奢侈啊,农村家里哪有闲钱买那個东西,偶尔能找到一本,翻来翻去能看好多遍。
没有套路,没有网络,却成为了最真挚最怀念的岁月,每每回忆,嘴角总是含着笑。
除夕,奶奶、大伯大伯母、爸妈齐上阵,准备了一大桌的好菜。
都说杭城无美食,然而过年期间餐桌上的每一道用心用爱而做的菜,不是美食又是什么。
吃完了年夜饭,自然少不了看春晚。
作为村里唯一拥有大彩电的家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聚了过来。
1997年的春晚,记忆点不多。
解小东的歌曲《华夏娃》,充满活力的演唱和歌曲本身欢快的旋律,让整个春晚舞台都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