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琨璟是在大军出后才回到邺京的。他了解了谁在朝廷当权,赶忙给梅凡尘和姜护分别递了拜帖,说明“因思皇后心盛,想到后宫和皇后谈心以解姐弟情谊”之类的,等他被允许入宫、坐在玉玲珑的对面时,已是几天后的事了。
玉玲珑对他的做法不置可否,“三弟要是想念本宫,大可不必那么麻烦,直接进宫就是了。谁还敢拦你不成?”
玉琨璟严肃地说道,“皇后乃是一国之母,更应该遵守冷月的规则,否则上行下效,皇上还怎么管理他人?”又看着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只茶碗,分明是有人刚刚从这里离开,他不动声色地婉转劝道,“皇后,皇上辛苦亲征,您在京城也替他分担一些。”
玉玲珑马上回应,“你看本宫在冷宫,还能做什么?我还有能力和资格兴风作浪吗?”
看玉琨璟讪讪的表情,玉玲珑放松了语气,“三弟游历美景这么久,冷月的口音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现在无人怀疑你曾经在桑余待过那么多年。不过,冷月的风土人情想必你也学了不少?所以,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给玉家留个后,等到将来你老了,也可以照顾你啊?”
玉琨璟一听,黯然答道,“臣弟对这个实在不感兴趣。被囚禁了这么久,臣弟只想享受自由。娶妻生子将来,日常琐碎的生活,臣弟受的束缚会越来越多,臣弟不想要这样的日子;再说,有大哥的前车之鉴,臣弟更不想做官,还是做个逍遥客来的自在些!”
玉玲珑先是生气,但看到弟弟的云淡风轻,颇有些遗世独立的韵味,遂沉默了一会儿,心情平复后,令周围的人都退下,冷静地说,“三弟,你知道本宫为什么非要带回那个桑志成?”
玉琨璟探身,“皇后未曾说过,臣弟也不想知道。”
玉玲珑说,“本宫知道,对于你来讲,这段回忆并不美好,可是,本宫总得为玉家着想。”
玉琨璟劝道,“姐姐贵为皇后,又和皇上青梅竹马,总要多想想冷月的江山社稷!是你……太要强了些!”
“你还真以为我傻,看不出那个桑志成的问题,来假冒于你?”听到玉玲珑这样一说,玉琨璟赶紧离开座位,垂手而立。
玉玲珑轻哼一声,“你好好坐着,本宫不是针对你。只是对皇上……,想当年,如果不是先皇和父亲达成协议,皇上又怎么会让本宫成为皇后?”
玉琨璟张张嘴,没说什么。玉玲珑接着说,“三弟从小被人劫走,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冷月建国不过百年,想当初,是咱们的父亲和先皇梅洛林一起打天下,他们是好兄弟,父亲为兄,先皇为弟,也约定,谁先打下邺京,谁就坐拥天下。
“可是没想到,先到达的父亲却身受重伤,身体一直不好。虽勉强能够登上宝座,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咱们的大哥年纪还小,不足以支撑那个皇位。即便能够登庸纳揆,也免不了让梅洛林辅助,王位不稳,还很可能被梅洛林夺了位子,甚至落个不知身死何处的下场。而且,父亲也现,邺京的很大一部分兵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都落在了梅洛林的手里。父亲眼见大势已去,所以不如大度些,主动让了位子,也保全家平安。
“只不过,父亲和梅洛林订了协议:待大哥成人,委以重任辅佐政事;让无论梅洛林的继承者是谁,我都要成为皇后。
“梅洛林答应之后才得以登上皇位。我和皇上之间所谓的‘青梅竹马’,也只不过是梅洛林演给父亲的把戏!待父亲去世,皇上继位没有几年,就找了由头,把玉家全家都灭了。本宫承认,大哥是跋扈了些,也违反了宫里的规定,和本宫联系紧密些,但是,梅凡尘不也是这样结党营私、培植自己的势力吗?皇上这么赶尽杀绝,就是想以绝后患,这么做,也太冷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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