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眼光黯淡下來。
「真是瞎折騰!」一人憤憤道,「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求雨。」
「縣太爺說不下雨是老天爺的錯,不肯求。」
「老天爺的錯,他怎麼敢說?」
「老天爺聽見這話不更生氣了?更不會下雨了,我們可怎麼辦啊!」
「哎哎,他們停下來了,那不是王大虎的田嗎?縣太爺要在那裡挖井?」
「快去把王大虎喊來,叫他看著點。」
一人答應著飛快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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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亦云帶著人走到田頭。
他們來得早,太陽還沒升上來,正是好幹活的時候,一聲令下,眾人熱火朝天地幹起來。
有人倒想偷懶,但縣太爺在一旁緊緊盯著,他們不敢。
夏主簿和古司稿揮舞著鋤頭挖著同一處地方,心中叫苦不迭。
兩人從沒幹過這樣的粗活,卻被縣太爺強拉過來,幹著這粗鄙農夫乾的活。
還要一干就是十天。
兩人一想就頭腦發暈。
這十天可怎麼過啊?
他們官職在身,是縣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卻被迫在這裡撅著屁股幹活,斯文掃地,又累又沒面子,不由得低聲埋怨。
「這位謝知縣真是不講究,把官吏拉來幹這種活。」
「也不講人情,那三個昨天挨棍棒的都在幹活呢。」
「要是真能挖出水來我也認了,不說十天,三十天我都能幹,可這能挖出水嗎?」
「噓!噓!別說了,縣太爺在往這邊看。」
謝亦云也在親自動手挖井。
挖地的活她熟練,孤兒院的旁邊有一大塊地,種菜、種水稻、種棉花,什麼農活她都幹過。
就是後來上了大學,她有時間也回去幫著幹活。
干一會她就停下來,巡視一圈,看有誰膽敢當著她的面偷懶。
她知道這裡面很多人在心裡埋怨,心裡的埋怨她管不著,只要給她幹活就行。
正監督著人幹活,江護衛領著一群人過來。
看到走在前面的幾人,謝亦云一愣。
都是熟面孔,昨天才見過。
「少爺,他們是來幫著挖井的。」江護衛道。
這群人有四十幾個,領先的一人對著謝亦云:「縣太爺,我們來挖井。」
謝亦云有些意外:「你們都是來挖井的?」
「是是。」眾人點頭。
他們昨天回去後,夜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總是閃現出縣太爺的樣子。
縣太爺看著他們,一字一字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