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接下包袱,走到一处林子,去换干净衣物,顾朝辞找了些树枝,生起了火,等穆念慈出来时,还准备招呼他一起烤,却见他衣服竟已干了,很是不可思议。
这才多长时间啊?
顾朝辞身怀九阳神功,哪需用火烘干衣物,在穆念慈换衣之时,暗运内力,一股暖气从丹田升了起来,全身滚热,衣服上的水气很快便散发干净了。
穆念慈由衷赞叹道:“辞哥内功好生厉害!也不知七公老人家,有这份本事没?”
顾朝辞哈哈一笑,摆手道:“念儿,你可不敢再吹我了,我都飘的不行了。
你有些小看洪老前辈了,他的武学由外而内,自成一家,本是纯阳至刚一路,但刚极生柔,老阳生阴,片刻间烘干衣物,这对他来说,小道耳!”
穆念慈哪懂这些,反正夸情郎那是每日功课了,他既然这么说,自是点了点头,等衣服一干,两人朝南而行,夜色未落,已到了一处镇甸,找了客店住下。
这已属浙江路,距离临安已没几日路程,顾朝辞才算踏实了。
因为他觉得那个“神秘高手”没兴趣跟着自己,肯定屁颠屁颠保护女儿了。
数日后的清晨。
顾朝辞、穆念慈刚吃过早饭,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伙计叫道:“客官,有几个和尚,自称少林寺的,让你出去相见!”
顾朝辞闻言一怔,不由心想:“找场子的又来了,这还是封山不出吗?
不过他们,讯息倒是灵通的紧,我他娘的就这么好认!我也没杀人留名啊?简直奇哉怪也!莫非我又被人跟踪了?”
穆念慈神色凝重,轻声道:“辞哥,怎么办?”
顾朝辞眉头一挑,悠悠道:“人是武林领袖,让人传话是给咱面子,没一路打进来就不错了,看他们所谓何来,见见在说!”
顾、穆随之走出客栈,就见客栈门口立着两名黄衣僧人,一胖一瘦,再转眼一看,街道两头各有八名黄衣僧人,或横禅杖,或挺戒刀,或持铜棍,其时朝阳初起,照在十八人身上,黄光弥漫,煞是壮观。
十八名手持兵刃的和尚,不知引得多少人驻足围观,窃窃私语。
顾朝辞见了对方这阵势,神情也大为凝重,暗骂道:“尼玛,十八个?莫非是十八罗汉?狗日的这是要弄死我?”
动念间,一手扯住穆念慈,暗暗提气,一瞬间双方气氛凝重,寒气森森。
();() 便在此时,正面那名瘦削僧人踏前两步,离他一丈之处站定,单手行了一个佛礼,凝声道:“阁下,可是辣手书生顾朝辞?”
顾朝辞一听对方连施主,都不叫了,直接就是阁下,那是真正按照武林规矩来了,更意味着,彻底拿自己当敌人了。
自也没什么好脸色,一撇嘴道:“顾朝辞就顾朝辞,加什么辣手书生!”
瘦僧冷哼了一声,接着朗声道:“少林寺罗汉堂首座、般若堂首座、戒律堂首座尊师传谕:着辣手书生解下兵刃,束手就擒,在镇外黑松林,陈明详情,听从法谕。”
此言一出,顾朝辞眼神中寒光一闪,冷笑道:“呵呵,好——好——好——
少林寺果然好威风,好霸道,好煞气!
你这官腔,如此登峰造极,莫不是官府出身吧?就是不知,到底做的是大宋皇帝的官儿呢,还是做金国皇帝的官啊?”
这时大宋大半国土,均已沦陷,少林寺所在之地,早归金国管辖了。
可这瘦僧自幼在少林寺出家,一向听师伯、师叔们说,少林寺是天下武学总源。
“天下武学正宗”的名头,本寺雄踞数百年,无人撼动,而今只是看在佛道一家的份上,不愿意跟全真教计较,又听说不论名望多大、本领多强的武林高手,从不敢携带兵刃,走进少林寺山门。
再加上他天赋不错,武功在同辈中都是佼佼者,早已养成了一副倨傲派头。
再者这次来,究竟为了什么,师伯师父们早已有了交代,就是要拿“辣手书生”这个名头很大,名头很臭,又没厉害背景的武林高手立威。
用罗汉堂首座,心澄大师的话说“只不过封了一会山,什么卑鄙无耻之辈,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真不知道少林后山埋了多少尸体吗?”
寺中很多长辈也说,“辣手书生”偷不偷学武功,暂且不论,就冲他杀本寺俗家弟子来扬名,又打伤执法弟子,已是罪无可赦。
若不除了辣手书生,如何让武林知晓,少林寺永远都是少林寺!
故而才有少林三大首座,率同罗汉阵一同下山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