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只見巴蒂起身穿梭在前面那幾列大書架之間,一會他拿了一本很短但很厚的灰皮小說,封皮有點像是用石頭做的,上面寫了很小的標題——《長笛彼得與十七個夜》。
「我記得那是第十五個夜裡的人物……」他重坐過來,很快的翻動著,「這裡……『但是阿切洛斯不相信,她們穿過全是鵝卵石的溪谷,她將毫無生氣的海文森輕輕放下,他的軀體由於臨近死亡而瑟瑟發抖。』」
「這是什麼?」斯拉文卡接過書粗略的讀了一點。
「巫師童話書,」巴蒂有些發笑道,「阿切洛斯是淡水之神,掌管著河水、湖水、地下水等等,阿切洛斯召喚咒大概就是出自這個故事。黑巫師海文森因為踏入了星鳶河而受到了巨大未知力量的反噬,他在臨死前召喚出了水神阿切洛斯,乞求她饒自己一命……這只是個故事。」巴蒂靠過來,頭扎進斯拉文卡的頸窩處,「你在研究什麼?」
「一些和水有關的咒語,還有與冰有關的……這上面沒寫海文森是念了什麼咒語才把她召喚出來的。」
巴蒂輕笑了一聲,他的語氣讓斯拉文卡的心痒痒的,「這當然沒有,因為這是巴吉摩編的故事……你不再研究攝神取念術了嗎?」
斯拉文卡想了幾秒,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不滿的試探,她果斷放下了那本故事集。「我閒置這件事了,我總是很難對別人用這個……尤其對你。」她輕輕吻了他的頭頂,巴蒂哼了一聲,「我只是想幫你,順便知道你在忙什麼。」
「我確實有困擾的地方,我問過你關於守護神咒。我有一個朋友,她向我請教如何釋放出具體形態的守護神,我教她了一些方法,但沒什麼進展……」
「除了瓊斯我想不出你身邊哪個朋友還不會這個咒語。」他說,斯拉文卡能察覺到他是在變相打聽那個人是誰。
「是……艾達·皮爾斯,她在赫奇帕奇上七年級。」
「好吧。光靠美好的記憶還不夠,有天賦的人往往都是共情能力較強的人,情感感知力也比普通人要高,這類人群學習起來會更輕鬆,但都是相對的。」巴蒂動了一下,斯拉文卡以為他要起身,用胳膊把他圈在了懷裡。她感覺他似乎沒有先前那麼緊繃了。
「美好的記憶最好是富含愛的記憶……友情、親情這些,哪種情感對你來說最強烈,哪種回憶就更有效……她受過什麼打擊嗎?」
「嗯……我想是的,她妹妹在七橡樹戰役喪生了,那件事對她打擊很大。」巴蒂沒說話,過了一會他開口道「負面情緒太多時會阻礙施咒,抑鬱、仇視、傷痛,這些情感靠一時的集中注意力是是很難消解的,她需要……放鬆下來,調整自己的心理狀態,她很可能處在抑鬱中。」
「有可能,我會跟她再聊聊的……還有一件事,」斯拉文卡拿過那本《被遺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語》,「你能幫我把這本書複製一下嗎,我試過了但好像有不可複製咒。這周末再不還回去恐怕平斯夫人就得把我拉進她的借書黑名單了,我才看了一半。」
她把書遞過去,巴蒂隨意翻了幾頁,「有可能帶了鎖定咒,要我順便幫你還了嗎?」斯拉文卡記起來他之前做過圖書室管理員,「好啊。」
「你還有別的困擾嗎?」巴蒂半正式的問道,以一種有些好笑的語氣。
「嗯……我只是有一個想法。」她摸摸他的頭髮,「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斯圖——就是拉文克勞的那個低年級追求手,他說他不太想參加比賽了。馬文好像很頭疼這件事,斯圖的狀態也不太好,我在想……」斯拉文卡覺得巴蒂應該能懂她的意思,但他沒有接話。
「也許你可以跟馬文說說讓他選你做替補呢?我是說萬一斯圖周六真的不上場,說不定你有機會試一次,你不是已經練了一段時間嗎?」
他還是沒說話,她差點以為他睡著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承認這件事……」他聲音像是悶在圍巾里,「我是說……這跟你表現出的……」
「我明白巴蒂,那沒那麼難,你周圍的人也沒那麼……你想像的那麼難相處。」
「你想讓我這麼做嗎?」
「這不是我想不想……」她被打斷了,「你想讓我去做我就去試試,你不想我就不干,我聽你的。」
她在那幾秒不知該如何回答,斯拉文卡在揣摩巴蒂對這件事的期望程度,如果他實際不想呢?還是他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去爭取。斯拉文卡不太懂他在想什麼,她也不覺得他實際會全權聽自己的,他不是那種沒主見的人,只是在這件事上的讓步可有可無。
「我想讓你這麼做,巴蒂。」
他嗯了一聲,沒說別的話。她們沉默了一會,四周寂靜的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我聽到了一些你跟博恩斯的談話,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又有什麼用,難道我會把你的記憶修改嗎?」她笑了一聲。
「你不會跟我結婚對吧?」
「我沒這麼說過……」
「但你也沒有直接答應過。」
她們又繞回了這個話題,明明去年的時候,她們就只是單純的在一起。在巴蒂身上有種濃烈的焦慮感,一種躁動的不安,他三番五次地談論,這讓斯拉文卡也開始染上了這種情緒。
「巴蒂……我不知道,」她嘆了口氣,希望他不要從自己懷裡逃跑,「我們的家庭、經歷都很相仿,我覺得我們都需要一種過渡,要是我們步入婚姻會是什麼樣?我真的很難想像,我甚至無法想像我們會有孩子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