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你笑一個。」
齊客:……
齊客抽筋了似的猛地轉頭,眼眶也不知是被酒精還是熱水熏紅了,倒像哭過了似的。
「你咋哭了?」沈問吃了一驚,「喝個酒這麼多愁善感?」
齊客很輕很緩地眨了下眼,搖搖頭。
「那你咋了?」沈問津問。
「我就是……」齊客頓了下,沉默半晌,轉過身,背手倚上了洗手台。
水龍頭沒關嚴,滴滴答答往下落水,沈問津傾身上前,啪地一下按到了底。
「你就是……?」他轉頭追問。
「就是……可能有點累。」齊客說。
「怎麼累?」沈問津道,「做視頻累嗎?」
齊客又成啞巴了。
「喲,你方才還和觀眾聊那麼歡呢。」沈問津半天不見人回答,嗤了一聲,「咋在我面前就不說話,和我過不去?」
齊客抬了下眼:「沒。」
「那你是什麼意思?有啥話兄弟不能聽?」
齊客張張嘴,看起來就想說點什麼,囁嚅一陣,最終沒往外吐。
沈問津很頭疼。
齊客的浴室里居然掛了幅被亞克力板框起來的拼圖畫,沈問津在心內吐槽這人連洗漱時都不忘陶冶情操。見老闆既然沒事,被丟到了一旁的直播間觀眾們便被沈問津重撿了起來。
沈問津於是說:「那我繼續做陪聊去了。」
他剛轉過身,衣角就被人攥住了。清清淺淺的木質香順著糾纏處渡了來,沈問津在似有若無的香氣中恍惚片刻,又把身子轉了回來,問:「怎麼了?」
「等會兒。」齊客說。
「等什麼?」沈問津問。
齊客的腿很長,松垮垮倚著洗手台的時候,右腿稍稍彎著,睡褲便顯得有些不夠用,露出了那細而分明的腳踝來。
他垂著頭,像是在數地磚。
「十秒內不說的話,我可就走了。」沈問津道。
齊客終於有了動靜。他抬起頭,眼睛微微眯著,眼底的紅意更明顯了。
須臾,吸了口氣。
沈問津聽見他說:
「能不能……抱我一下。」
沈問津有一剎那的愣神,腦海里走馬觀花地掠過無數念頭,例如齊客今晚喝醉是因為什麼,他現在說這話又是因為什麼。
一些直覺里的假設浮光掠影似的竄過去,被他用理智下的「不可能」三個字掩掉了,沒留下什麼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