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启玉没有回她,似在想什么事。
庄怀菁又道:“殿下”
“现在这位御医,去过庄家。”程启玉看她,淡淡道,“庄相爷对你说了什么”
他靠在马车壁上,庄怀菁的丝垂落他手背,他捻起一缕。眼前人娴雅淡静,散着一股熟悉的淡香,是沁人体香,她身子从小就带着。
庄家大小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一等一,高贵的身份地位,绝佳的容貌才华,样样都是无人能比的出色,便连使这种的手段,看起来仿佛也比旁人要坦荡得多。
当真是长大了。
“时间太短,父亲没时间说。”庄怀菁回道,“多谢殿下开恩,允臣女同他见上一面。”
太医能去,自是最好。庄丞相不想让她知道,不代表今日过来没有收获,得先回去,把事情告诉庄夫人。
程启玉的手松开庄怀菁的长,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他道:“你父亲犯的是死罪。”
庄怀菁双手撑地,顿了顿,回道:“臣女信他清白。”
马蹄着地,出声响,马夫拿出太子的令牌,慢慢驶出天牢。时至今日,便是证据再怎么对庄丞相不利,庄怀菁也只能说句信他。
太子放开她的下巴,静声不语。
车内沉默了好一会儿,庄怀菁迟疑半晌,犹豫道:“不知殿下前来,是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想问一句庄丞相说了什么,不必他亲自过来,方才赵统领便可直接问了。
“如果二皇子明日找你,”他说,“问他是否查到刺客身份,有消息后派人传信给孤。”
庄怀菁愣怔片刻,道了声是。
传闻果然是对的,太子和二皇子关系势同水火,这种事他居然都亲自来一趟。
万管家现通草一事后,派人严密监察庄夫人的药,找到了一个行迹最为可疑的,是庄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缨萝,她有头疼病,近期找大夫开过药,其中便有通草。
不能打草惊蛇,便只能派人盯着。
庄怀菁与太子同行小半天,提心吊胆,回了铺子后才松口气。
她一回到庄家,淅淅沥沥的雨便下了起来,雨水顺叶片的脉络,滴落在平坦的地上,干净的台阶被溅湿。
庄鸿轩在庄夫人屋子里读书,他脸蛋圆圆,夹在雨声中的读书声朗朗,庄夫人躺在床上,紧皱的眉头舒展不开。
“母亲”
她回过神来,庄夫人背靠床栏,握住庄鸿轩的小手,想要夸他一句,等望见他与庄丞相极其相似的眼睛后,又叹了好大一口气,她低声道:“若是你父亲在就好了。”
庄怀菁的声音传了进来:“总会回来的,母亲不要乱担心。”
泉云撩开圆润珠帘,庄怀菁穿淡青罗裙,后边丫鬟手里端漆木托盘,有一碗热乎的糕点和桂花酸梅汤。庄鸿轩转过头,叫了声菁姐姐。
庄夫人忙问:“菁儿,归筑说你有事同我说,和你父亲有关吗”
床榻的帷幔用金钩挂起,刻玉兰花脚踏上摆双绣鞋,庄鸿轩坐在床前的四足圆凳,衣着干净。
“轩儿今日可有好好读书”庄怀菁岔开话题,走过去,“厨房备了桂花酸梅汤,正用凉水浸着,要不要去尝尝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