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輕手輕腳進了院,小院破舊,只兩間簡陋的低矮土房,靨娘乾脆用靈氣做了個簡單結界,他們看得到別人,別人看不到他們。
大的那間土房土房亮著燈,幾個人明目張胆站在門口,看屋子裡一個戴抹額的男人裸著上身斜靠在床頭,啃豬蹄啃得滿嘴流油,床里有個襁褓,時不時傳出嬰孩啼哭,白天在書院幹活的范氏此刻低頭站在床邊,兩隻手試探著伸出,想要去抱孩子。
「哎呦呦,你想幹啥?」
旁邊一位老婦一筷子狠狠抽在范氏手上,「鑫兒今天已經餵過孩子啦!」
說著,又從桌上罐子裡夾出一塊豬蹄放進男人碗裡,滿臉堆笑,「我的鑫兒辛苦,多吃些,多吃些!」
范氏被抽的縮回手,站在原地小聲訥訥:「我瞧著許是沒吃飽,不然怎的會一直哭?婆母,您就讓我抱抱孩子,給她餵口奶吧。」
「一個小妮子能有多大飯量?別餵的跟你一樣奸饞!又能吃又不下力的賠錢貨!」老婦人瞪起眼,聲音陡然高起來,「她哭便哭去,不要管!」
「那我不喂,我就是抱抱行嗎?」范氏聲音染上了哭腔,「求求您。」
靨娘看得生氣,又有幾分不解:「這老太太幾個意思?那男的根本沒奶,為啥不讓當娘的餵?」
「你沒聽她說是個女娃娃?」
君莫笑這些年在齊州府衙見識了不少案子,對於人族某些劣根性比靨娘要了解得多。
「男的沒奶,又不讓娘喂,想把孩子餓死唄,你們聽這哭聲都沒勁兒了。」
「呀呀呸,這天殺的狗屎老太婆,看我怎麼教訓她!」
靨娘氣得擼袖子就要進屋去揍人,被君莫笑跟白澤琰一左一右拉住。
「別衝動別衝動!她是人不是妖,連你一拳都禁不住!」
男人吃飽了,翹起小指剔剔牙,眼神瞥向桌上兩個桃:「這桃看著不錯,給我吃個。」
「不行!」范氏下意識阻攔,又低聲解釋道,「這桃是我吃的,夫君正坐月子,不能吃寒涼的東西。」
「什麼叫你吃的?啊?我告訴你,你舅媽當年拿你換了我家五升米,那就是把你賣給我們鄭家了!別說吃的喝的,就是你這個人都是我鄭家的!」
老婦突然暴起,一巴掌扇在范氏臉上,「說!這麼大桃子哪兒來的?是不是外面野男人給的?」
「好啊,我兒子辛辛苦苦在家坐月子,你居然出去勾引男人?怪不得人家說書院裡都是小白臉,讀書的沒個好東西!」
白澤琰也把袖子擼起來:「太無恥了!不然我去揍吧!」
「別去。」靨娘薅住他,大眼睛咕嚕嚕轉一圈,唇角勾起幾絲壞笑,「就算把這死老太婆揍殘廢了也治標不治本,到頭來還要范氏伺候,得另外想個辦法才行。」
「什麼辦法?」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她指指屋裡翹著腳看熱鬧的男人,跪在地上嚶嚶哭的范氏,還有瞧著自己兒子笑開花的老婦,「老太婆的心肝寶貝在那兒呢,她再橫,也得聽他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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