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琿走進溪邊的泥瓦房子,農具、石碾還在,他養的那群雞沒了,推門進屋,一股說不出來的臭味直鑽腦門,比糞坑不遑多讓。
宋知禮被宋長老打斷雙腿後,一直沒得到治療,期間只有宋知秉為了看他笑話,來過兩回,特意吩咐管事『照看』他,讓他能苟且活著,管事自殺後,再沒人來過,宋知禮生生餓了半個月,已然進氣少出氣多。
若不是曾經修到過築基,早餓死了。
「水……」
宋琿屏住呼吸,走到床邊,靜靜看著那個曾經肆意毆打辱罵母親和自己的爛人,如今瘦的只剩一層皮包在骨頭上,滿臉灰斑,破爛褥子蓋著的地方,臭不可聞。
「水……」
宋知禮艱難睜開眼皮,眼前一片重影,分辨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那是宋琿,驀的激動起來,嗓子裡嗬嗬作響,伸出手欲抓:「你,你這個,不孝子……」
宋琿往後一步躲開,視線平靜,毫無波瀾,他以為他會恨得掐死他,亦或是激動的看著他死去,真正到了這個時候,他只覺得,這一切都是他活該,是他壞事做盡應得的報應。
「我好恨,好恨!」宋知禮猛然坐起來,迴光返照一般面目通紅,惡狠狠瞪著宋琿,大喊:「我早該掐死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
撲通
僵直著倒回床上,斷氣了。
死不悔改。
宋琿連屍都不想替他收,直接一把火燒了,轉身離開,往河對岸的樹林中走去。
走到一處矮小的墳包前停下,雜草遍地,沒有碑,只有一塊爛木板,這是他四歲時親手所挖,宋琿跪下,一根根拔掉墳包上的野草,拿出一塊石碑豎在墳前,打理好一切後,磕了三個頭,額頭抵在潮濕的泥土上,低低叫了聲娘。
他對母親的記憶不多,只記得她常年生病,挨打也要強顏歡笑,過節日時會偷偷做好吃的給他,她很溫順,是別人口中的好姑娘,可這麼好的姑娘,卻沒過上好日子。
他和老祖說了佃戶的生活,老祖便做主削減了地租,還讓佃戶的孩子去學堂上學認字,女孩子也一道去。
聽說人有轉世,希望母親的來世,可以托生到一戶好人家,再不濟,還是佃戶的話,至少可以識字明理,明白女子不是男子的附庸,是可以追求自己的生活的。
了卻凡塵之事,宋琿回到門派,天九派分得珠山峽谷五分之二的區域,可以種更多的靈草來煉聚靈丹和清毒丹了,築基丹的材料也安排上。
秘境比賽他拿了第五,獎勵中有一枚築基丹,他改修魔功後,進境飛快,如今已鍊氣六層,他傳承的魔功乃是遠古魔功,而且他血脈完整,傳承到的魔功也完整,可以一直修煉到化神,完全不需要築基丹,便把築基丹獻給了老祖。
聶雙雙研究了大半個月,稍有眉目,水月溪被拉著一起連熬幾個大夜,眼睛都熬花了,看什麼都像煉丹爐,實在吃不消,後來找藉口去珠山峽谷探查靈田,才得以脫身。
天九派不可能負擔每位弟子的修煉,所以能拿多少丹藥,全靠自己,下個月就是門派大比,弟子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花霄城各種鋪子的生意都比往常好了許多。
許自山和令狐鳶下山喝酒,慶賀他榮升聽泉峰長老一事,他倆一起守過東海鎮,有過命的交情,令狐鳶極少佩服人,許自山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