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二郎仍立在原处,满怀感慨地望着三郎的背影。他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等到三郎出了宫门,6显终于想起“糟了,我又将衡阳王忘了。”
他心怀愧疚,因始终,他见证刘慕的生死,但他眼睛盯着的一直是三弟。刘慕只是顺带的。连昨夜的梦,初时他尚为刘慕鸣不平,后期现6昀谋反后,6显的目光便又时刻谨慎地跟随着三弟。醒来后也牵挂三弟将刘慕的死忘得一干二净。
刘慕也是他朋友,他对朋友却这样不上心。
6显心中甚难过,想他两次见证那个少年的死。皆是国难的牺牲品6昀所走的路是自找的,刘慕却总是倒霉的、被牵连的那个。
刘慕在梦中死前,心中是坚定地愿意一心为国,还是也会愤懑不平,意识到朝廷也许在算计自己
6二郎喃声“我不光要帮三弟,我也应该救刘慕他不是恶人,他不该死。”
谁都不是恶人,谁都不该死。
6二郎沉下眼,目中神色慢慢坚定了下来他一定要刘慕回来,让刘慕赴约
对了,还有那个死去的少年6显急匆匆追赶6昀,说起那个蹊跷的少年郎,派人去北国边境,查看那位少年郎在哪里。一定要看住那个少年。
不管是6昀还是6显,都没有想到,那个少年名叫越子寒。他根本不在边关,他始终在建业,在6家的眼皮下。他还与6昀的小姨子罗云婳,算是朋友,会经常帮罗云婳一些忙。
6昀说话算数,陈王与6昀的下一次相约,约到了6家。6昀的妻子罗令妤那样能干,主动帮忙招待客人。在夫君给了眼神暗示后,罗令妤还让人去请了二哥来。
6显忐忑的、兴奋的,第一次参与了6昀和刘俶的会谈。
会谈中,他隐晦地暗示陈王被几位皇子紧盯着,可能有牢狱之灾。陈王面容秀美温和、神色却极冷。6显绞尽脑汁想用现实中存在的证据,将梦中事委婉地提醒陈王时,刘俶只是平静坐着,沉敛聆听,未置一词。
6显说的口干舌燥“”
他皱着眉“你和三弟搅了上一次南阳之战中,赵王财的可能性。还因为圣旨之事,得罪了陛下。若有可能,他们未必不寻借口陷害你公子,你要提防啊。”
刘俶与6昀交换了一个眼色,若有所思“唔。”
6显“”
这个陈王怎么回事以为他不爱说话、为人冷淡只是面对外人,怎么私下里说话,刘俶仍然不怎么开口的样子
6显自暴自弃“不知你们两个对当下局势有何想法”
刘俶似在思索,睫毛浓长似女郎那般秾丽。偏他不开口,只6三郎盯着6二郎越来越僵的眼神,微微一笑,指节叩案说了几句话“建业流民之祸不可不妨。之前陈王派人走访民间各大寺院、道观,登记那些流民的信息。现其中果然有些人信息对不上。其中,陈府中陈娘子救的那批流民,问题最多。之前只是秘密查探,现在有了几个不对劲的地方,直接从陈娘子那边查起最好。”
6昀扶了下额“唯一的问题,是陈家人都不在建业,建业陈家的主人,只有陈娘子一人。军队贸然包围陈府,难免有欺凌弱小的疑点,惹人不齿。其他世家思及己身,也会干涉。”
6显一开始没听懂6昀在头疼什么,在6昀那含糊的语句说完,他猛然想起“你说的陈娘子,莫非是那个追了你许多年的陈大儒的女儿陈绣”
6昀不置可否。
6显“啊”一声,顿时明白6昀的为难了。对人家女子,6昀是一贯的严词厉色。到底对方是一个倾慕6昀多年的女郎,陈绣倾慕6昀的事,满建业名门,没有一人不知。陈绣为6昀连自己的亲事都耽误多年,6昀却不声不响地娶了罗令妤。在建业众人看来,6昀宁可娶一个出身落魄的表妹,也不愿意给陈绣一个机会。那对陈绣是何等羞辱。
6昀瞥一眼二哥,道“你想多了。”
6昀“我不愿与她打交道,不过是她太烦。她自觉对我动手动脚,与我关系亲密,实则我最烦人这样对我。若与她交涉,她再是以前那样子,我定还是忍不住扫她面子建业名门圈,不知又要因此生多少闲话。”
6显和刘俶皆莞尔,均知道以6三郎的名气,他前一日做了什么,第二日就会传遍满建业。陈娘子带来的这种困扰,6昀显然很烦。世人盯着名士的一举一动,6三郎斥陈绣一句,天下就会传成他二人如何情深却不能在一起况且罗令妤出身不好,世人不会觉得6昀真爱那位表妹,只会觉得那位表妹手段卑劣,才让6昀不得不娶她。恶名对于出身不好的女郎,影响比对名门女郎要糟糕许多。
世人眼中的恶毒表妹。
6显含笑“三弟对表妹真的不错,这样在意表妹的名声”
6昀“我只是怕她又哭哭啼啼,要我哄她。”
罗令妤那般小心眼,怎么能忍受自己被泼脏水不知会生出多少事来。
几人针对此事讨论几句,之后说起了如何对那些北国细作下手。他们能查出一部分人,却也查不出一些藏得深的。搜陈府,便是为了打草惊蛇,让那些北国细作看出时机不对,尽快行动。计划提前,6昀和陈王却早在等着他们。
那么,何时选这个下手时间呢
定要足够盛大的机会,全民同乐,让细作看出这是闹事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