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年後大封后宮,此番升位份的只有兩人,除了瓜爾佳氏,另一個便是八阿哥的生母,也是出爐的良嬪。文祥家辦宴席時林霽正值孝期,並沒有去參加,只吩咐林東送去一份重禮。
「這次你上京城,可有什麼打算?」文祥知道林霽三年孝期,如今過去半年多,還剩下兩年半。算算時間,等林霽能出仕,又會有一輪殿試出身的進士們等待劃分職位。而如果林霽等到那些鮮出爐的進士們都可以上任了再謀劃,到時候再想有好位置就難了。「要說你也是有點兒倒霉,如果能等官職定下來再丁憂的話,起碼就不用如此揪心了。」
「少來,你哪個眼睛看到我揪心了,莫不是患了眼疾,眼睛不好使了?」林霽跟文祥熟得很,知道他有時候就是嘴賤,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你呢?好歹也是工部員外郎了吧,這官升三級的感覺如何?」
狀元郎汪繹已經進入翰林院,擔任從六品編修,同科的人也都6續授予官職,紛紛出任去了。原本文祥選庶吉士,散館當授編修的,要從九品芝麻官慢慢來。不過他家的人大多從武,文祥的父親也不願兒子去翰林院熬資歷,索性動了手段,把人弄到了工部去。
「就一個芝麻小官,歲俸僅有六十兩,尚且不夠我請你去一趟酒樓。你都不知道我如今多慘,我每日卯時就要趕著大半個皇城,去到官衙應卯。」文祥嘆了口氣,今日是好不容易的休沐,但他還是雞鳴便起了,「可憐我如今是三更便起,每日都昏昏欲睡。好羨慕你,還能自由自在的過上三年。」
這倒不是假話,瓜爾佳文祥是真的羨慕林霽。他也才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郎,對於官場的事情懵懂不可知,卻一腳踏入了權利的中心,雖然還是邊緣,卻很容易被颱風尾掃到。在朝為官也不容易,他一個小少年,身邊的同僚都比他年長許多,有些人會陰陽怪氣給他臉色看,有些甚至還會在背後下刀子。
要不是瓜爾佳氏人多勢眾,他家在工部也有舊親,文祥早就被那些老油條拆吃入腹了,哪裡還能在這陪著林霽。
林霽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其實林霽有時候也會覺得慶幸,畢竟三年後再入職,肯定會比現在好。而且,林如海三年後說不定就在京城了,背靠大樹,肯定更能乘涼,他一直盼著自己的父親大人回京。
「夢然倒是不錯,雖則分到了地方上,也有發揮的空間,不似我,我如今仿佛能看到我未來二十年的生活。」瓜爾佳文祥抖了抖,想到自己未來二十年都要被案牘勞形,然後變得跟自己的上司一樣蒼老市儈,想都覺得可怕。
徐夢然被分到了江南布政使司的經歷司擔任都事一職,雖然是個從七品小官,但靠近江蘇,也方便徐家人照顧。地方官員不必京官,上升空間大,只要做實事,有本事,很容易往上爬。
「此番也是巧合,如果不是恰好遇到朝廷大換血,哪來這些好位置。」說實話,正經科舉出身的人,大多數都是被編排到翰林院,或者到各地的掌教所工作,像這些能有機會實操的崗位,一般都是要經過磨練之後才能去的。「其實我也有些憂心,今年北方多旱災,南澇北旱,可不是好現象。」
兩人一邊說,一邊在管家的帶領下進了會客廳。廳內已有兩個訪客,其中一個是張廷玉,另一個青年看著很面熟,但林霽一時間倒是想不起這人叫什麼。
兩人拜見了高先生,便在他的引薦下,得知了兩位訪客的身份。
「久聞科探花郎的美名,今日有幸得見,還望能互相切磋,互相助益。」陳軒彎腰拱手行禮,他是內閣大學士陳延敬的侄子,此番跟著張廷玉前來拜見高大人,實則為請教學問。
林霽自然是有意結交這兩人,先不說張廷玉這個赫赫有名的三朝重臣,他本就有意結交。另一個陳軒也不容小覷,他伯父陳廷敬與張廷玉之父張英並站朝堂,一個禮部一個吏部,是漢臣中的代表。
且張廷玉與陳軒兩人都是經世大族出身,背後勢力盤根錯節,眼下兩人都是初出茅廬,正是結交的好時候。
「能勞陳兄記掛,是霽的榮幸。」林霽恭敬地還禮,不敢有絲毫懈怠。陳軒明顯比張廷玉活潑許多,拉著林霽說起了江南風情。而張廷玉一本正經地與文祥一同向高先生請教。
內院裡林黛玉也受到了熱烈的歡迎,高母年事已高,對於小女孩的熱愛更勝以往,尤其是林黛玉這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著就覺得心情愉悅。林黛玉見禮後,高老夫人拉過人,捋下手裡的羊脂白玉鐲子就要往林黛玉手上套,把黛玉嚇了一跳。
這也太熱情了吧?!
被困在高老太太的懷裡,揉搓了一番,問了許多許多的話,巴不得把林黛玉每日做的事情都數清楚。林黛玉顯然有些招架不來,整個人直接蒙圈。
一旁的高喬有些無語地看著正在揉弄林黛玉的曾祖母,無奈的拉過林黛玉,「祖祖,我帶玉兒去我的院子玩兒了。」說完也不等高母同意,直接拉著人出去了。
如今高家僅有高喬一個小輩,自然是萬分受寵。她這般作態,倒也沒人說,一旁陪著坐的小張氏和蒙氏相視而笑,又陪著高母聊了幾句,兩人才一同告退。小張氏與高士奇的長子高毅屬於,兩人成婚後僅有高喬一個孩子。而蒙氏與高通如今也是琴瑟和鳴,唯一的遺憾便是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