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办了辞职手续后,我跟卢晓莹简单收拾了下行李,轻装上阵,从深城坐火车前往昆城。
七个多小时的车程,到昆城时天都黑透了。
我们都有些疲惫,就在市区找了家宾馆,进门前,卢晓莹拉着我小声道:“我们身上也没几个钱,还是节约点,开个标准间凑合一晚好了。”
我当然没意见,于是我俩就住进了标间,各自洗过澡后,就上床躺下了。
黑暗中,卢晓莹问我:“李丑,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我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哪个以后?”
卢晓莹翻了个身,看向我:“就是将来,你打算怎么死?”
她不等我回答,自言自语道:“等我老了,我会告别家人,独自搬到一个没有人的偏僻地方,比如森林,山里,或者湖边,在那里一个人静静等待死亡。”
“我不要死在医院里,我讨厌医院。”
“我更讨厌火葬场,所以我死后,一定也不能去火葬场。”
她这两句话不是随口说的,她一定有过不好的经历,才对医院和火葬场这般抵触。
沉默片刻,我说:“我有个兄弟在藏区修行,他告诉我,那边的人信奉水葬,所以他们不吃鱼,他们认为鱼是不洁和邪恶的生物。”
卢晓莹直勾勾看着我,突然问:“你为什么非要去那座阴庙不可?”
我:“我急需庙里的气场,来恢复道行。”
卢晓莹伸了伸葱白修长的胳膊:“所以,你以前是个道行很高的人?”
我告诉她,我以前是东北那边的风水师,我道行修到头了,再上不去了,所以我来南方渡劫,来品尝人间苦难冷暖。
等我把人间的这些个比事都琢磨明白了,人间我就等于打通关了,这破地方以后再没我什么事了,我差不多也就该走了。
“渡劫?”卢晓莹咬了咬嘴唇:“那我家经历的这件事,对我而言,是否也是一场劫难呢?”
“是。”我笃定地对她道:“我们的一生,都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大小劫难中度过的,你把这场大劫熬过去了,你的灵魂会比现在更高等,以后你的人生路,也会变得一片平坦,阳光明媚。”
“好消息是,你不是一个人渡劫,你还有我,咱俩的劫在这个时间点,刚好重合了。”
卢晓莹揉了揉鼻子,声线有些沙哑道:“谢谢你,陪我走到这。”
她话音刚落,天花板上方就传来女子凄惨的求救声: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我俩起初都还没听明白,以为楼上的女房客遇上坏人了,谁知下一秒,那女子的叫声就变了:
“不要停,我舒服的简直要死了!不要停啊!”
给我俩弄的都挺尴尬的,这个天也再聊不下去了,各自钻进被窝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