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寺的佛修和浮光島的器修安靜地躲在角落裡。佛修的金身結界將猛烈的攻擊阻擋在外,而浮光島的弟子劃分成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中間擱有十步遠。
方才昭昭他們一路走來,見到最多的是浮光島器修的屍體,他們走到這個墓室已經損失慘重,雖然人最多,但兩大仙門徒間的對峙,並非他們所能插手,故而只能同朝華寺的寥寥幾名佛修一樣明哲保身。
昭昭三人的到來打破了墓室中的僵局,祁越澤活動了一下握劍的手指,揚起一個爽朗的笑:「小築基,又見面了。」
在場的人除了昭昭,還有誰是「築基」。
昭昭較真:「我已經開光啦!」
「都一樣。」祁越澤滿不在乎地咳掉口中鮮血,咧唇笑道,「我該謝你,若不是你搭橋,我還要夢魘很久。」
也是哦,他是元嬰大圓滿,金丹以下還不夠給他餵招,難怪「都一樣」了。
昭昭有些泄氣地摳了摳手指:「巧合而已啦,不用謝我噠。」
能在從夢魘中清醒過來的短暫時間裡渡河,他和宣陽教的唐師姐都很厲害嘛。
「是很巧,巧得不得不讓我懷疑,昭昭師妹是天降福星。」容韶卿的玉骨簫再度敲在掌心,他看向白昭昭,眼底帶著探究,「師妹總出現得這麼及時,如果不是福星,那就是別有用心。」
昭昭登時汗毛一炸。
焚月宮弟子的狡猾機敏一脈相承,容韶卿身為徒,七竅玲瓏心上長八百個心眼子猶嫌不夠,還要再鑽一個名叫「多疑」的窟窿!
昭昭最怕這種人了。
虞念嬌「錚」地祭出靈劍,冷嗤一聲:「把你的招子放乾淨點,嚇到我的小師妹,我必先殺你!」
「護短的潑婦。」容韶卿毫不客氣地回敬,但終究還是將目光放到別處。
經這一打岔,原先緊繃的氣氛略顯鬆弛,唐挽秋將搭在桃木劍上的手放到拂塵柄上。
場中以一人對峙三人的宋濤恩展袖按下三柄靈劍的嗡鳴,抬眸平靜道:「談談?」
唐挽秋搭在拂塵柄上的手指猝然捏緊,容韶卿眼神冷冽。
祁越澤嗤笑一聲,轉開頭:「不談。」
場中殺氣陡然一重,壓得昭昭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看看拔劍的虞念嬌,又看看角落裡的金身結界,權衡再三後,還是往謝潯白身後躲了躲。
二師姐一旦殺紅了眼就什麼都顧不上了,朝華寺與浮光島和她又不熟,盤算來盤算去,還是謝潯白這邊安全又靠譜一些。
進入墓室後,謝潯白始終沉默,他周身氣度圓融清和,昭昭一靠過去,便仿佛在灼夏之時從火山口逃到了清涼的山間竹林。
昭昭扯了扯謝潯白的衣袖,低聲問:「他們看起來很討厭大師兄,為什麼呀?」
「內里糾紛只有他們知道,不過我想——」謝潯白道,「最開始應該是巫道友先進入這間墓室,而後是祁師兄與宋師兄,他們為了棺槨里的東西起了爭執,雙方各自痛下狠手,故而當容師兄與唐師姐趕到時,只能以三方鼎立之態壓住局勢,否則,等我們抵達此處,場面只會更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