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身為低級校官,對軍營里的爛事十分了解。
通常是上級壓迫下級,下級便壓迫底下的小蝦米。
但凡有點本事的,或者心夠黑的,無不出去尋找生財之道。
就這方圓數十里,連盜匪都不來,因為軍營里的那幫人自己就是匪。
好在他們只斂財,並不怎麼禍害周邊的貧苦百姓。
不是什麼兔子不吃窩邊草,而是窩邊根本沒草。
幾人用過飯,吳老頭引著周無常去村子周圍轉悠,周無常竟還把櫻寶叫上。
他們一路走,一路聊起如何養家餬口的事。
周無常忽然問櫻寶:「徒兒,你說這個村子該如何發展?」
櫻寶眨眨眼,不懂師父為何問她這話。
她就是個七歲半的女娃娃,能操得了這個心?
見徒弟似乎沒明白,周無常又道:「為師曾去過東陳村,他們的日子比縣城人都富足,你們村里人還說,他們能蓋得起大瓦房,吃穿不愁,全歸功與你。」
櫻寶:·······
她忽然懷疑師父帶自己來這裡歷練的真實目的。
周無常嘆口氣,接著道:「若徒弟你想出什麼好法子就告訴為師,為師代表這裡的百姓感謝你。」
櫻寶抽了下麵皮,點點頭:「好。」
吳老頭沒聽懂師徒倆說什麼,依然愁眉苦臉地跟周無常說起這幾年的事。
村里每家每戶窮到令人髮指,朝廷不僅不減免賦稅,還一次次強行征錢征糧。
那些官人根本不管百姓死活,讓百姓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給官人門種糧生錢,為權貴提供免費勞動力與兵丁。
與城市與京都的繁華相比,偏遠鄉村的百姓基本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為了不被餓死凍死,人們便賣兒賣女,有的怕兒女生多了交不起賦稅與人頭稅的,他們便將剛出生的嬰孩摁進水盆活生生溺死,或者直接丟去山溝。
吳老頭越說越難過,不住地用袖子擦眼睛。
周無常一直沉默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櫻寶見狀,努力打量四周,琢磨如何讓這些人生財。
此地缺少水源,似乎沒有水田,聽吳翁的話里話外,這裡的人只種糜子,連麥子種的都少。
要不,讓他們也種金耳?
但現在降霜了,天氣漸漸寒冷,說不定馬上就下雪。
櫻寶撓撓頭,實在想不出這麼窮的地方到底有啥可生財的地方。
這時,翠花拎著一隻籃子走來,籃子裡放著一團淡黃色的布。
見櫻寶盯著她,翠花有些赧然,下意識用手臂護著籃子裡的東西。
但櫻寶還是看清了,那是自己昨晚讓二師兄丟掉的一塊棉布。
櫻寶別過臉,假裝看向遠處。
就聽師父問吳翁:「你們日常用水的那個塘子還沒有清理嗎?」